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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的初恋(四)

 阿西雅娜 2020-07-23

龙母江上的壮族女子

给异乡的你讲温暖的故事

背一个女孩过河的感觉是十分美妙的,这是最亲密的接触。四哥和阿美都感觉到了爱情的温度。

文/猫六

连接珠埠与宿龙的大桥建好了。但它是一座断头桥。宿龙的乡亲们认为这座桥对他们而言意义不大,不允许占用他们的土地对接大桥。两村为此产生了争执,几次差点演变成械斗,幸好乡政府及时派人制止协调。相持一年后,珠埠人不得不沿着江岸开辟一条新路,接到逢塘村路口。平白多绕了五六里地,两村也从此结下梁子。

那年暑假,四哥耙完田,扛着耙进家门。阿美已经来到家里。四哥的母亲正在煮饭,准备用头菜与鸭蛋招待阿美。四哥喜不自胜,阵脚先乱了一半,也不知该说什么,糊里糊涂的,就向阿美介绍起耙田的要领与技巧。阿美的突然光临,让他变得很囧。阿美却偷着乐,认为自己突袭很成功,差一点就反客为主了。

吃完饭,四哥送阿美回去,他们没注意到我就在树上打盹。到新建大桥的断头处,四哥说:“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过了河就是你宿龙村了。”

阿美说:“这水不知深浅,我不敢过去,要不你背我过去?”

四哥觉得奇怪,问道:“刚才你不是从这趟水过来麽?怎不知深浅?”

阿美说:“我不告诉你,你背不背?”

大家都知道,四哥是挺不住一个女孩的央求的。虽然四哥从小到大,一直是背妹妹长大的。这回要背一个大姑娘过河,心里还是有三分悚慌,七分腼腆。

送走阿美,回到家。母亲对他说,我们村和宿龙村有仇。四哥有些想不通,他来到联营场肉铺前找我父亲。我父亲是杀猪卖肉的,油腻的办公桌前面每天都放着几把杀猪刀,十分适合主持公道。有次村里一对夫妇闹离婚也来找我父亲调解。父亲拿起杀猪刀边磨边说:“你们是想一刀两断,还是有得商量?”

夫妇俩异口同声说没得商量。父亲看看情况不太妙,便停止磨刀,说:“你们回答够爽快,做人就该如此。这样吧,我切一斤肉,如果正好是一斤,你们拿回去吃了再说。如果或多或少差个半两,你们爱离就离,这也是天意。”很可能是看在猪肉的份上,夫妇俩同意了。父亲手起刀落,飞也似的,割下一块肉。一称,不多不少,正好是一斤。

据说那晚男的给老婆夹了一块肉,说:“吃完这肉,咱明天就各走各路啦!”。女的痛哭了一夜,把泡在脑子里的水哭出来了。第二天他们恩爱如初。次年开春,燕子又回到他们的中厅筑了泥窝,生了一窝仔,每天吱吱喳喳叫个不停。

四哥找到我父亲,直截了当地问:“@奥三我可以娶宿龙的女人做老婆么?”我父亲拿着杀猪刀比划,说宿龙女人有什么好?讨个横州妹回来给叔瞅瞅。

几天后,四哥收到阿美的来信,说她父母知道她到过珠埠村,骂了她。她说珠埠和宿龙永远隔着一条河。

背一个女孩过河的感觉是十分美妙的,这是最亲密的接触。四哥和阿美都感觉到了爱情的温度。爱情的火焰正准备往旺处烧,突然遭受两村泼来几瓢冷水,只剩了几缕青烟。好在他们都是农家出身,见多了即将收割的庄稼被台风扫平,被洪水淹没。他们依然是好朋友。在这过程中,四哥利用他博大的胸襟和无我的智慧把两人从爱情之河救上了友谊之舟。

南来的风像一块红色的绸缎,祭奠着我们已经逝去的懵懂的爱情。而我们的青春依然还在,与龙母江绑在一起,永远在流淌,时而平平静静,时而呜呜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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