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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雨农丨《过去的岁月》

 金秋文学 2020-07-25

《过去的岁月》

作者:向雨农

大山深处,住着我们十几户土家族,大家都住在山脚下,依山傍水。

这里山峰相连,树木森森,小草青青,山花烂漫。鸟儿歌唱,虫儿鸣鸣,溪水潺潺,真是山青水秀的好地方呀!

祖先传下的吊脚楼,穷的年久失修。风把青瓦吹掉,爹爹又盖上茅草,大风吹来,它就在风中瑟瑟发抖。青石板砌成的梯子路,是世代子孙用脚板把它磨得青光水滑,弯弯曲曲到各家各户。

两人合抱的柿子树,就生长在我家的院门口,粗枝大叶,叶子青翠欲滴,高大的树冠,像一把硕大的雨伞,在空中飞扬。那是爹爹和小伙伴童年玩耍的地方。

五九年闹饥荒,大家饿得走路摇摇晃晃,天天都对着柿子望,青涩的柿子在春光里,发出青色的光。那时,咱们等呀,盼呀,秋天终于来了,拳头大的腰带柿,被秋风吹红了脸庞。吹落在妈妈铺在树下厚厚的茅草上。软软的,甜甜的。柿子成了咱家的救命粮。

深冬寒冷的夜晚。兄妹们坐在火坑旁,缠着奶奶讲故事,奶奶最爱讲的就是仙姑狐娘。奶奶说,她有次做梦,梦到狐娘送她一背篓大白米,把奶奶高兴的欣喜若狂。听奶奶这么说,大家仿佛看到了一碗碗香喷喷的白米饭。

天气晴好的傍晚,兄弟姊妹就坐在柿子树下,听奶奶给我们唱山歌,奶奶轻声的唱道:风吹岩头滚上坡,蛟龙口渴下塘喝,去时看到牛生蛋,回来看见马长角。唱完了,她就开心的嘻嘻哈哈的笑。我们也不知道山歌是什么意思?也跟着嘻嘻的笑。

冬天下雪了,是爹爹那时的最忙,他头带斗笠,身披蓑衣,手拿弓箭,肩扛火枪,在树林里隐蔽埋伏,大气也不敢出,看到了野兽就拼命的追逐。树林里,權木丛,草丛中,都印上爹爹狩猎的脚印,他的身影像幽灵一样飘向各个岭岗。

妈妈的夜晚也很忙,她用柴刀把枞树劈成细细的木条来点亮,把漆黑的夜,燃了一个浑圆的洞,在桔红色的小洞里,摇曳着昏暗的灯光。在巴掌大的灯光下,妈妈为一家人缝补衣裳。每当这时,我就依偎在妈妈的怀里,聆听妈妈温暖跳动的心房。

过年了,爹爹带着我们兄弟姐妹,给柿树磕头烧香。爹爹说,感激它救了全家的性命,滴水之恩不能忘。

过年,也是我们小孩最欢喜的盼望,三十夜,奶奶把柴火烧的又大又旺,不用点灯,黑夜的屋里满是红焰的火光,家人的脸庞都被火苗映得红光满面。

吃夜宵,大家最爱喝妈妈打的油茶汤,香喷喷,越喝味道越长,爹爹把苞谷粑粑烤的又香又黄,香味久久在我嘴里流淌,睡着了,它还在我的梦乡,奶奶的龙门阵也摆到天亮。

妈妈把平时卖山货的钱,一角一分藏在她睡的枕头里,过年时给兄弟姐妹四个都做了件新衣裳。

初一清晨,我们兄弟姐妹赶忙把新衣穿上。个个欢天喜地,大家快乐的笑声,在满屋子里飘荡,这时大家不打也不闹,最怕把新衣弄脏。可妈妈穿的还是补丁旧衣裳,

虽然离开故土很多年了,千百回梦中回到家乡,见到大山,石板路,吊脚楼,它们都深深印在我的心上。这里的山山水水是我的根,一草一木是我的魂。奶奶的龙门阵,父亲狩猎的身影,妈妈手指上的鞋抵针,都是我魂牵梦绕的记忆,是烙在我身上挥之不去的岁月乡愁。

文/向雨农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向雨农,笔名龙洞果园,55岁,农民,喜爱文学,发表十几首散文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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