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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黑山小妖，原名刘秧霞，阳新实验小学老师，喜欢读有趣的书，写随性的文字…… 拌嘴 文/黑山小妖 © 摄影：网络 拌嘴实质上就是吵架，但在我的概念里，吵架一般都是刀光剑影，见血封喉，伤人于有形无形，甚至让你留下心灵阴影，吵到极致也许是要出手一争高下的。而拌嘴则是比较温柔的，如果吵架是标有黄色警告的十五级台风，把你的生活吹得七零八落、满地鸡毛，而拌嘴至多算是微风拂过树梢，不伤心伤肝，还能怡情呢。 每天下班后，我都会去看母亲。母亲的病床隔壁是一位老公公陪着老婆婆。老公公看起来也是七十多岁，但精神饱满，身体硬朗。而老婆婆则极为瘦弱，一脸疲惫地倚在病床上。我并不怎么注意这一对老年夫妻，要为母亲做的事情实在太多……病房通常是安静的，但这天下午这对老夫妻却拌嘴了——“我的脚好痛，今天走长了！”老婆婆颇有几分不满地说，“不就是上了几趟楼，医生说你血压高血脂高血糖高。”“高这样爬楼有用啊？”“怎么没用？你再这样高下去，我就不管你了，我一个人去养老院！”老公公语气略有几分小得意，“你去我也要去，你能不帮我交钱？”老婆婆仿佛有几分委屈，“就不管你了，谁让你事事不注意！”我不觉抬头望了望老公公，年迈的他，满头花白的头发，一手端着汤，一手拿着汤匙，舀起一匙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又递到老婆婆的嘴边，也许是手不怎么利索吧，一不小心，汤洒到了老婆婆的衣服上，那满脸皱纹的婆婆瘪着嘴埋怨他手比脚笨，埋怨汤太烫，埋怨他不会服侍人，他们又开始新一轮的拌嘴，并且吵得一本正经，若无旁人。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像被人狠狠揪了一下，我的父母当初也会拌嘴的，比如为了推让一碗热汤，为了谦让一口可口的饭菜，为了母亲不会照顾自己而不经意的感冒……他们吵得认真而执着，而如今，我的母亲连回忆的能力也没有了，如果她会回忆，她肯定会哭的！她呆呆地躺在病床上，任由护工给她翻身、擦洗……她和我的对话，我只能连蒙带猜，她也无力和我拌嘴了。 犹记得夏天，老家一口锅，母亲怕锅里有水会生锈，为了让我顶着太阳回老家去看锅，我拌了几次嘴……她要我带她回老家，她也会和我拌嘴，我跟我儿子拌嘴时，她会向着儿子同我拌嘴……这些曾经让我深恶痛绝的行为，恐怕是再也不会发生了。尽管天已经很晚了，我还在母亲身边磨蹭，我偶尔表现得失魂落魄，她再也不会关心，而因过度关心而拌嘴了……我慢慢地离开，一步一回头。心底却突然明白，连这样的离开，上天给你的机会，也会限时限量限次的，所以对于母亲的这种状态，我终于学会坦然接受了，我原先以为最坏的结果，在现在看来都是好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埋怨现在这种生活，我只能一步步地陪她向前，像过河的卒子一样勇敢！ 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冬天冷冷的风，拂着树叶，满树的叶子，发出沙沙响，像极了拌嘴。这晚的离开，有太多沉重与不舍，幻想几天后归来，推开病房的门，母亲一脸愠色:“你去哪了？也不来看我！”那一刻，我们肯定会拌嘴…… © 摄影：网络 （向上滑动查看内容） 作家刘富道为相子诗生活题字： （责任编辑：李相文，摄影见图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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