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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松龄的文字道统

 智能人做超人 2020-07-25

读完聊斋,开始四处搜集有关聊斋先生——蒲松龄的各类文史资料,不读不知道,写聊斋的柳泉居士和我的经历竟然有些一样,也是一个多年执教的“教书先生”,一位乡村教师,不同的是,我是十年代课教师,居士是坐馆多年的家塾塾师,据说还是个看上去“则恂恂然长者,听其言则讷讷如不出诸口。”

就是他,这位山东淄川老儒生,将一部《聊斋志异》写成文言小说的巅峰之作。自聊斋从手抄本到印刷体,很多饶有读书兴致的“聊斋粉丝”,从最初的王渔洋到现在的知名大学中文系教授,常常彼此相问、互问、传问:“为什么,这样一部奇书,不是出自名士显宦之手,也不是从风流才子笔端流出,而是一位乡村塾师,来扛鼎?”

这个近二百年著作疑问,似乎奇怪,其实必然。因为只有蒲松龄,这个生活乡村最底层的读书人才最懂得民间文人的孤愤和道统。高高在上的名士学究,自有他们的一副维护自己道学的虚假嘴脸,才子们个个风流倜傥性格不羁,难免有些出格做派,与世事相悖逆,有些超前或有些落伍或特立独行,边缘化地被世俗唾弃。

而蒲松龄,恂恂然就像一位乡村长者,读过很多年书,参加过很多年的科考,只是不幸,他的知识结构不适合八股,更适合文学写作,不受考场的条条框框束缚,更庞杂大胆,更富有想象力,更适合民间传播。因为他的文字写作,就像他这个人,只有一副平常口舌,在舌耕之余,更适合笔耕。用他平视人间的耳目,设茶摊,筑聊斋,把他用心听来的鬼狐神怪,用文言小说的笔法,写出合乎人物情理的真切文字。

当然蒲松龄更具有自己独有的文字道统。真正写出文字里的人间烟火,还是要靠蒲氏独自继承和发展前人司马迁写《史记》时的那种史家之笔。这就是聊斋志异中结尾处的那些经典短笔断章,卷卷具见的“异史氏曰”文字。而正是这“曰”中文字,更能贯彻世事人情,更能深得俗世人心。

读一套聊斋志异,我不过俗家女子一个,同样喜欢蒲松龄文字道统里的男女经典故事,喜欢穷书生和鬼狐美女的缠绵爱情。她们个个面目妩媚,身材窈窕,翩然而来,倏然而去,比如《小翠》,比如《婴宁》,比如《黄英》等,古灵精怪,知恩图报,爱笑娇憨,善于理家,运筹帷幄,蒲松龄用他的热情和放松,用他的冷静和从容,把男女之爱,用最简约之笔,写得那么感人动情,因此受到二百年来,无数聊斋粉丝们的热爱和推崇。

还有蒲松龄式的取名方式,女子之名,并不新奇,却俗中有雅,淡美出天然,听得读者过耳难忘,活色生香。像小谢、秋容、花城、青娥、阿纤、阿绣、宦娘、庚娘等,美哉。

读完聊斋,再读蒲松龄,常想起王渔洋的那句:“至于蒲子,叹观止矣。”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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