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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镜】 当第一朵桃花出鞘 你守在稻田边 那里仍是一片举目辽阔的荒芜 多年以前 你曾经告诉过我 稻谷也有雄雌 还有稗 它们有着极为相似的茎部 你止不住流泪 我知道 当年的那颗种子没有破土 你无法区别它是稻谷还是稗 它被一场大雪尘埋 以至千年 带着神秘而又欢喜的晦涩 起风的时候 桃花妖娆 那些明艳而生动的往事 纷纷跌落 匍匐在时光之镜 【习惯】 其实 我已习惯朴素 就如习惯四季更迭 甚或 你一抬眼时的错愕 因为习惯 我不再穿梭于白天的月光 我喜欢去看 夜间的向阳花 它们垂下金色的头颅 细碎而明亮 就如我习惯母亲 端着热气腾腾的饭碗 从村头开始呼喊 “满崽，回来呷饭啰” 道路上的泥泞开始苏醒 还有小草和野花 当然，还有一根柔和的线条起伏 像一条巨大的毛毛虫 【过去】 在那个铺满石阶的寺庙前 有成群的白山羊，黑山羊来到我们身边 细细地啃食 我们伸出脚趾让它们舔去光阴 光线忽明忽暗 那柔软的舌条不时地轻吻我的脚心 我格格地笑个不停 不知道那里是我的痒点 还是一种快感 那个坡度倾斜的拐角 有你采撷的野草莓 折断的树枝条 它们堆砌的形状 犹如一座苏醒的坟冢 它们匍匐在山坡上 缩成一个人的影子 时隐时现 镀着转经的灵光 在某个不经意的夜晚 泄漏一地的 【荒诞不经】 天 还没有垂下来 你说 你看不见 你正在把玩一场又一场风月 你听不到破碎 听不见流泪 听不到 你说 让我在暴雨中等待 陪你绕三百六十个圈 那是一种多么至上的荣幸 你说一定要带我去看看草原 看挤奶的牧羊女 看与天齐长的青色 看夕阳变成流星 看地老天荒 我们一起穿过高地 低洼 穿过长满狗尾巴草的山谷 你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 爱与不爱 见或不见 清风送爽的时候 戴着红帽子的鸟儿听见 躲在地洞的鼹鼠听见 蛇听见 过路的蚂蚁听见 而冬天来临 大雪埋葬了一切 不见花草 不见牛羊 蛇本来就冷血 它习惯用冬眠的方式藐视尘世 那些所谓的坚贞 滚烫的誓言 在那里行尸走肉 雪 多么高贵而纯洁的象征 当它降临凡尘 也会用雪白的肉身包藏祸心 像一件套在皮囊上的外衣 很轻很透 轻到虚无 透到看不见 它被人践踏的时候 也会很脏 以及 面目全非 岁月如歌又如刀 它天天吻你亲你 陪伴你 不经意的时候 你就会发现 身上的刀痕累累 触目惊心 像一棵历经五百年苦难的树木 而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你的人 也是一把刀 一把贼亮贼快的尖刀 用你觉察不到的方式 用极慢极柔的姿态推进你的胸膛 然后说 亲爱的 你别哭别喊别叫 你瞧 我是多么地爱你 用的是一把经过麻醉的刀 建兰仙子·袁姣素简介： 袁姣素，女，湖南洞口人。93年开始开始发表作品，作品见于《星星诗刊》《山东文学》《湖南文学》《鸭绿江》《西部》《边疆文学》《创作与评论》等刊。著有长篇小说《我是一个兵》，小说集《飞翔的嗥叫》；诗集《素爱》《风动》《月亮的指痕》等。有作品获奖、入选《中学生每日一读》《中国年度优秀诗歌2015卷》等选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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