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着聪哥儿的时候，秀秀从来不觉的生孩子是多大不了的事。娘曾经讲过，生哥哥的时候，爹去找车子还没进家门，哥哥就生在了床上。生秀秀的时候去医院，也不过是上午去下午就回来了。娘打趣道，就象下个蛋那么轻松。秀秀觉的自己也有这么优秀的基因。楚楚也说，她生双胞胎儿子时也不过象喝水那么简单。更何况孕检时，妇产科主任---老公死党的母亲，打量着秀秀的身材笑道，闺女，放心哈，咱这身材，看这小腰，这大屁股，就是生儿子的料。 秀秀很是心安。更何况在怀孕两三个月最危险的时候，秀秀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居然皮都没破一块，聪哥儿更是牢牢的扎根在她肚子里安然无恙。 她觉的是神佛护佑，越发笃定。 过了孕吐期，她是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见天儿的挺着肚子粘着十五带她到处逛。快到预产期的时候，除了腿脚有些浮肿，她的皮肤是溜光水滑，一点不象怀孕的人。 人算不如天算。秀秀怎么也没想到，她生儿子的好身体没事，肚子里的娃却恋家不走。 临预产期，孩子的头一直顶的她的耻骨生疼，担心预产期可能提前，十五决定送她去住院。 秀秀的婆婆去世早，娘又在哥哥家照顾还未满月的侄女，秀秀就想不让娘多操心了，也没给娘打电话，只叫了楚楚来陪她。 住院头两天，秀秀还和楚楚她们谈笑风生。眼看预产期都过了，肚子里小东西胳膊腿蹬挞的越来越活跃，却没一点要出来的迹象。 秀秀沉不住气了，去问大夫。那阿姨说，早两天晚两天是正常的事，再等等吧。 一等两等的，小东西仍然恋恋不舍，每天顶的她骨头生疼，疼的她直咬十五的胳膊。阿姨说，打催产针吧。 然后开始宫缩。秀秀大呼小叫的，以为马上见到儿子了。结果到了中午，宫缩居然停了，小东西又开始在她肚子里打滚，横在子宫里，死活不入盆。接连两天都是如此。十五不淡定了，找到大夫要求剖腹产。 秀秀死活不同意，她知道顺产对孩子比剖腹产好。再说了，楚楚她们几个都是顺产，要是自己弄个剖腹产，多没面子。 然后又生不如死的挺了一天，十五看她脸都白了，也不再和她争论，出门找到大夫，签字，拉人，上手术台。 秀秀极不喜欢这种被人洗剥干净拉到台子上挨宰的感觉。但也由不得她，她也被折腾的无力说话。打麻醉的时候会疼，麻醉师和她唠着闲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抽抽嘴角，我都麻木了，随你们折腾吧。 麻醉起了效应。她觉的身子不是自己的了，但触感异常敏锐。手术刀从她肚皮上冰凉的划过，大夫的手呼噜呼噜的在她腹中掏来翻去， 她都感觉的非常清晰。突然肚子里一空，大夫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给她看，恭喜，是个大胖小子，记得给我们送鸡蛋哈。 秀秀精疲力竭的看着这个小东西，微弱的说，他怎么不哭？大夫哈一声，在小脚丫上一拍，哇一声中气十足的啼哭出来，哈，这小子，底气挺足嘛，先天底子不错，大夫夸奖着。 秀秀吐了口气，想再端详端详这个皱巴巴的小东西，终于抵不过如潮涌来的疲倦，沉沉睡去。她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刚出生的小孩子，果然是这么丑。 她醒来时已经是晚上。楚楚小心翼翼抱过来孩子，看，你儿子，七斤六两，壮实的很。秀儿，你挺能干的嘛。秀秀挣扎着要抱，牵动腹部的伤口，疼的她不敢动弹。楚楚忙道，你别动，当心刀口，看着就行。 秀秀转头看看，问，十五呢？ 楚楚说，去我家给你端小米粥去了。嘿，你说这个傻小子哈，就在楼道口坐着发呆，不动不言语。我抱着孩子从他身边过他都没反应。我家老夏踢他一脚才算回魂。还算他有良心，第一句话是问你怎么样，第二句才问是男是女。秀啊，你这次给他家立大功了，生个大胖小子，你老公公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呢！ 秀秀无限爱怜的凝视着这个折腾的她死去活来的小东西，问道，他吃奶了没？又哭了没有？我怎么没觉的我有奶呢？ 楚楚轻轻拍着孩子道，你还没下奶呢。喂的奶粉。嘿，我这干儿子真棒，一气吃了半瓶，然后一声没哭的又睡了。能吃能睡，以后肯定象他爹一样长大个。 秀秀急急问道，吃的啥奶粉？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奶呢？ 楚楚挤眉弄眼，放心，是你哥送的奶粉。下奶嘛，让孩子多嘬嘬你的奶子就有了。秀儿，剩下的就看你了，咱长那么大的容器可不能是光让人家摸的，得能用才行。 秀秀啐她一口，滚。你帮我一下，我摸摸他。 秀秀的手触到孩子柔嫩小脸的那一刹那，有一种东西顺着孩了的小脸传到她的指尖她的心脏，她甚至能感觉到这具小身体里每一个细胞旺盛的生命律动，这种律动又和她的心跳相应和，奇妙的无法言表。这种母子连心的感觉，不亲身经历是不会有的。她还注意到，孩子脸上好象露出笑容。她兴奋的叫道，哎，楚，你快看，他笑了，我一招他他就笑了呢。哎哟，疼死我了！ 楚楚赶紧按住她，别动。哈哈，你儿子真是天才儿童，这么小就知道他娘招他了。你别动了，再歇会儿，等下欣妮她们就要到了，到时又要一番热闹，先养养神。我比你看孩子有经验，放心哈。 说话间十五推门进来，见秀秀醒了，握着她的手心疼的道谦说，丫头，你受苦了，我该早就让他们动手术的，让你受这么大罪，我真是...... 秀秀笑着宽慰他，不受一番苦楚，怎么谈为人母呢!我心甘情愿，不关你事哈。老公，从今天起咱们就是当爹当娘的人了，感觉真棒。你说，他以后是先叫爸爸呢还是先叫妈妈？ 十五一迭声的道，当然是先叫妈，肯定是先叫妈。 秀秀微微握握他的手，哈哈，真机灵。见过咱儿子了没？嗯，就是，象个小老头儿。不过据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模样，很快就看出来象你还是象我了。对了，给咱爹娘说了没？ 十五点头，当然。两老人家添了外孙，高兴的不得了。大哥订了机票，明天就飞回来。 秀秀轻叹一声。她和大嫂的产期相差也就一个月，一边是儿媳，一边是女儿，娘也真是为难了，放不下这边又挂上那边。要不然，就请个月嫂吧。她定定神又问，给爸说了没？ 十五笑道，说了。老头儿乐的都不会说话了，光哈哈的笑。明儿一早和咱哥一块来，还有小妹。明儿热闹着呢，别说话了，我喂你喝粥，然后继续睡觉。 整个晚上，秀秀都梦到一个白白胖胖，眉目酷似她的小男孩，蹒跚着，流着口水叫她妈妈。据十五描述，那晚上，秀秀一共露了37次笑容，光彩绽目。 作者简介： 秀儿，79年出生，毕业于山工艺，现在家相夫教子。 千年沧桑，世事变迁，不变的是社会上匆匆忙忙为生活而奔波的人群； 千年放浪，阅尽沉浮人生，不变的是总会有那么一篇文章打动你我的心. 你的关注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也是我们创作的动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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