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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弄月，吟诗品文。戳上面蓝字免费关注！ 生日忆母  （长按以上音频，同步收听，朗诵：周德清） 1 没有人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母亲在世的时候，每年距离今天还有一个多月老人家就不时地提醒我，腊月初二是你的生日，可别忘喽。虽然由于生活困顿，我从未给自己认真过过一回生日，但这个特别的日子，因为母亲的惦记和经常提醒使我从小就铭记在心里。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永远记住我的生日的人，除了我，就只有母亲了。现在母亲去世了，我的生日也就没有人挂念了。 2 母亲生了我们兄弟五个，但却没有女儿。准确地说，母亲有过女儿，可惜一个也没有存活下来。公元1958年国家实行公社化，大跃进给安徽省淮北地区的老百姓以毁灭性的打击，可谓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家里没有一粒粮食，做饭用的铁锅、铁铲也被工作队当做钢产量上交给上级人民政府。也就是那年，已经11岁的姐姐被活活饿死了。 这件事给母亲的一生造成了极大的痛苦，以至于到了晚年，每每看到别的老太太身边有女儿的陪伴，母亲就不由得眼热，开始唠叨起来，给我说你的姐姐叫巧云，眼睛很大很大，头发很黑很长，说姐姐在月亮下跳舞的样子很好看。她一直忘不了姐姐那漂亮的样子。说着说着，母亲就大哭起来并且捶胸顿足，口中喃喃地说没办法啊，没办法啊！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陪着母亲默默地流泪，觉得母亲伤心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 3 我的记忆力很好，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其实，我的母亲记忆力更好。 母亲一生清苦，虽为女人，但做事不慌不乱，性格刚正沉稳。小时候家里很穷，全家人挤在一个破窑洞里，一条土炕旁边架着一大一小两口铁锅，还有一个盛水用的大水缸和一张擀面用的床板大小的案板。唯一的家具就是一个老式的木柜。木柜很破很旧，已经不能分辨当初的颜色，看起来大约有一米多宽，五十公分高的样子。母亲把家中所有的贵重物品都放在这木柜里，包括全家人换洗的衣服以及布证、粮票、鞋底、鞋样，等等等等。木柜的边沿挂着一把小小的铁锁，母亲用长长的小绳子把钥匙连起来挂在裤腰带上。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需要什么东西，只要我们张口，母亲都会不慌不忙从裤腰带上解下那根长长的小绳子，拿出她的宝贝钥匙，一边打开铁锁，一边笑呵呵地问你到底要什么。说着说着，一眨眼的功夫，母亲就把你想要的东西递到了你的手里，从来不用东翻西找。 现在，母亲已经去世两年多了，但是母亲用过的小木柜依然放在老家母亲住过的小房子里。记得送走母亲的那个晚上，我们兄弟几个清点母亲的遗物，我颤动着双手解下母亲裤腰带上系着长长绳子的钥匙，费尽气力打开了已经有些生锈的铁锁。当我掀开柜门的一瞬间，许多尘封的记忆犹如滔滔江河之水扑面而来，我一时透不过气来，几乎要晕厥过去。弟弟在母亲的一个小包裹里找到一张小纸条，纸条的颜色已经泛黄。弟弟在旁边轻念着纸条上的内容——欠条：欠老段小麦35斤，欠老张大米25斤……我问弟弟欠条用什么笔写的，弟弟说是铅笔。我很是惊愕，因为我清楚地记得这张纸条是我在读小学时母亲让我记录下来的，欠债的数目也完全吻合。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母亲早已把外债还清，但母亲却依然把这张小小的纸条完好地保存着，这足以说明饥饿和贫困给母亲的一生造成了多大的痛苦和悲伤。 ４ 母亲走了，这一辈子儿子也就做完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母亲已经走了922天。没有人知道这900多个日日夜夜我的内心经受了怎样的一种煎熬！我几乎日夜都守在母亲遗像的旁边。和从前一样，出门的时候我向母亲道别，到家后打开房门第一件事就是大喊一声妈。然而，房间里空荡荡的，再也看不见母亲的身影，再也听不到母亲的声音。但我总感觉，母亲还在我的家里，母亲还在我的身边，母亲一定能听到我对她的呼唤…… 2016年元月11日凌晨写于办公室 作者简介：耿树辉，男，1966年生，陕西永寿人。十年前因病双目失明，然并未放弃创作。曾荣获华商报和经贸时报征文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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