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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康 泾 ◎少年
我能做的事，将一条河的银光揉碎。
如果美可以死去，荡漾不过是闭上眼睛。
镜片穿透格子裙子，统治了整个夏天。
我看到一尾鱼游向操场，拯救烧焦的领地。
如果爱只是薄刃刀子，多久才能将枯燥切碎？
短暂的雨，在我看来都是如瀑的秀发。
它们折叠，安放在两张揉皱的电影票下方，
等所有行人走远，等一盏灯亮起。
看不到任何希望。如果丢失的只是月光，
我将感到欣慰。像树一样守护花园，
像花园一样守护绽放。我只为一个人
放飞一群鸽子。它们将所有密码储存，
等候破译。夏日钟声终将远去。
少年时代仅有的美，像一枚神圣的卵子，
寄生在沉默的火山之下。渴望点燃，
哪怕一次，也拥有一千个喷射的理由。
◎中年
隔着护栏，生动只在围墙之内。我伸出手，
探寻湿漉漉的河床。与年龄搏斗，
让我丢失作为树的坚定。选择将多余的激情
与皎洁的月色作对，照亮一丝银霜。
爱上一个多姿的夏天并不算美丽的错误。
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赞美。赞美黑暗，
赞美悄无声息，赞美精美的曲线比赞美
一条河，一座山，更加慰藉干涸的夜晚。
入夜，如果你听到我用屠夫的喘息
将日子磨出声响，麦子便在不远处默默抽穗。
不要同情我的忧伤，所有泪水都将在
一场战争中阵亡。不如，把我锻造成
一枚钉子，我最爱的一颗星子便可以
镶嵌进深夜。她闪烁，仿佛在交谈，
掩盖海水的蓝，蓝一样的爱。
微笑，温柔的光亮，映衬出我的胸膛。
我的唇，变身致命的子弹，将年轻时候的爱
在你身上划过，从此刻下我的疯狂。
原谅我只能如此前行，像一只翠鸟啜饮露珠，
像寂寞的夜莺为另一只鸟歌唱黎明。
◎老年
连月色也只剩下最后一根骨头。
凡是照不到的地方都褪去了水分。
所有的日子都归来吧，寻找对应的星辰，
将我救赎。天幕，这个巨大的圆盘，
只要我一触摸你，你的泪就被流星带走。
连同带走多年来的纠缠、争吵，与不屈不挠。
凭什么，我要用象牙梳子梳理你塌陷的乳房，
凭什么坐等天明，仍然守着一千零一夜的惊喜？
我已经无法包容寂寞，微弱的烛光难以支撑
空虚的脊梁。如同饥饿的眼睛，回味
多年前柔软的味道，如同一叶枯草，
挂念落下的金黄，聊以自慰。
如血残阳，已让我无比宁静。除了你，
没有人可以听到回音：曾经，我来过，
如今将要远离。像一匹马，放任脚步，
允许我，去追寻另一段别致的爱情。 
zuozhe 康泾，本名陈伟宏，浙江桐乡人，祖籍长兴。现为桐乡市作家协会主席，浙江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诗刊》《诗选刊》《星星》《诗歌月刊》《中国诗人》《绿风》《星河》等报刊。著有诗文集《稻草人》，诗集《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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