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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源自网络）  爸爸每天必去菜场。 下班时过去。两个轮子的车子骑得像在飞。届时，耳畔生风。呼——，呼——……爸爸很享受这个过程。这个晚间，也不例外。 车过超市，再拐个弯，便是菜场。北侧的耳门两侧不少小摊小贩。卖水果，卖蔬菜，卖鱼，卖熟食，应有尽有。不过，爸爸的眼神只在一个小摊前略作停留。栀子花。一朵朵白中泛黄，各有殷实碧绿的叶片儿环绕衬托，无一不生机勃勃，招人眼球。然后，一朵一朵捆扎起来，变成一束一束，矗在那儿。爸爸懂得，这是要打包出售了。 爸爸对花研究不多。但栀子，爸爸却情有独钟。儿时生在乡下，栀子花，金银花，草丛里，田埂旁，菜园里，到处都是。于是，一来二去，便见怪不怪。但正因为见得多了，也就慢慢处出感情。是故，这一日偶然遇见，内心深处很自然便涌起一种特别的情愫。 爸爸想，回头给女儿买一束吧。完了，小房间一放，不消片刻功夫，一定香气四溢，晚间做个梦都该是香的。 这样想着，爸爸顿一顿，便疾驰而去。 及至再折回来，爸爸已然满载而归。再途径菜场北侧耳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要买栀子花。一摸口袋，完了，除了100的一张纸币，只余两元硬币。 试试吧，爸爸想。 近了，居然发现有两个小摊都卖栀子。一个中年人，身强体壮，两眼放光，面相不善。爸爸不喜欢。另一侧，一个老太太，满头银发，一脸苍桑。爸爸想，就这位老人家吧。像自己的母亲，女儿的奶奶。老人这般年纪，还要这般操持，理应照顾照顾她的生意。 “老人家，这栀子花怎么卖啊？” “人家10块钱两把，我就便宜一点，10块钱三把。”老人头也不抬，将几束栀子拿起又放下。 爸爸算了一笔账：10元三把，也就是一把3.3元。说是一把，其实也就两三朵一扎。自己有2元零钱，兴许可以买到一把。一朵花一元钱，充其量，不过如此。也不是有意讹老人家，实在是没有零钱。何况已然日薄西山，应该会有余地。于是，笑一笑，便试图商量：“老人家，我只有两块钱，可以卖一把吗？” 本想，好买好卖，是吧？没成想，老太太居然怒了：“你简直开国际玩笑！” 不只是说说，立刻就像防止爸爸搞破坏似的，把一摊子栀子往近前狠狠一收，随即就将一双眼睛瞪了过来。 哎呀，爸爸感觉像是被针扎。连忙赔不是：“老人家，没有和您开玩笑。我口袋里只有两元零钱了。如果您不愿意卖，就算了。不好意思啊。” “开国际玩笑！”老人仍旧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不停地嘟囔，“真是开国际玩笑！两块钱买栀子花……” 爸爸意识到今天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大大的错误。 “老人家，对不起！没有和你开玩笑。您不卖，就算了。你别生气。您不卖，就算了啊。”话毕，立刻拨转车头，飞也似的逃开。 可是，尽管如此，耳畔仍旧隐隐传来老太太的控诉：“简直是开国际玩笑……” 爸爸觉得有点冤。讨价还价，不是很正常么？而再者，自己本想着，还要照顾老人生意来着。可是—— 回家的路，自然驾轻就熟。 车子仍旧骑得飞快，风驰电掣一般。但爸爸心思不在。爸爸想的是，栀子与栀子不同。奶奶与奶奶，也是相差甚远。而儿时的栀子，却都是想摘就摘。乡里乡亲，花之类，随处都是有人送的。 这个故事，怎么说与女儿听？生平第一次，爸爸犯了难。 2018年6月20日 作 者  父亲，教师，写作者。写过一些文字，发表过一些文章，编著过几本图书，出版过三本个人专著。无所谓追求，简单生活，简约工作，致力于做更好的自己，做尽可能多的让世界变得更美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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