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以前都有种菜籽的习惯,这是一家人一年的油料基础,所以会很重视。每年的夏末,人们就在前一年留好的自留地里播种油菜,油菜籽很小,需要很密的播散。等到初秋,油菜苗长出,就需要间苗了,间苗需要两次。第一次是在油菜苗只有一寸长的时候,拔掉过多的,一个苗坑留3~4株长势良好的,这个时候间的幼苗很小,除过留一点作为菜吃,剩下的也就扔了。等到深秋,油菜苗有一尺多长的时候,需要进行第二次间苗,这时候由于油菜苗的植株很大,间掉的油菜苗用处可就大了,几乎是一个家庭一个冬天到春天所有维生素的来源。每到这个季节,一到周末,不管是上学的孩子,还是平日居家劳作的祖辈的老人都要忙起来了。父母在地里拔掉不要的油菜苗,我们负责运送回家,晚上摘掉菜根和黄叶,投洗干净,那时候还没有自来水,所以这个工作量也很大。到了清晨,妈妈就会烧好大一锅开水,把摘洗干净的油菜投进沸水大锅,汆汤一下。这个火候很重要,汆汤过了,油菜苗就会变成菜泥,没法用;要是火候不到,就会是生的,也没办法进行下一步的操作。爸爸会在前后院能照到太阳的树上用铁丝绑成晾衣绳的样子。我们孩子们集结在前后院,守着妈妈烫好的一盆盆的油菜苗,一株株地抖开,分株挂在铁丝上。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工作,我们一边欢笑、一边打闹、一遍遍从挂满青菜的绳子底下穿过。那几天,家家户户院子里都飘着煮青菜的味道。经过秋日阳光的暴晒,油菜慢慢缩小,变干,妈妈会把这些青菜干好好收起来,在冬天没有蔬菜的时节。再把干青菜在热水中复苏,凉拌后作为早餐的佐餐佳品。可以说我是吃着干油菜长大的,对于油菜有特殊的感情。后来十几岁离家在几千里外的冰城上学,思乡之情泛滥,恨不得每个月都得哭几次。对于饮食的不习惯也是不能克服的乡愁。有一次在食堂看见一道菜:炒油菜。我很激动,以为是家乡的油菜。马上去打了一份,一看此油菜非彼油菜,这个油菜才是传统意义上,大家口中真正的油菜,也叫小油菜,也叫上海青,也叫鸡毛菜的……再后来我毕业、工作、成家……远离家乡,再也没在冬天吃过这种干的油菜了。妈妈有次来我这边,说到老家现在也有砂锅米线了,她很爱吃里面的鸡毛菜,我才知道妈妈在老家也有这种小油菜吃了。经济的发展,老家已经很少有人去种这种油料作物了。大棚蔬菜的出现,现在冬季蔬菜也有很多选择了,这种冬储菜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我还是很怀念她的味道,老是回忆起氤氲的水汽中,那股熟悉的烫油菜的味道后面的许多人和事……刘利平,凤翔横水人,从小热爱文字,虽然长大后工作和文字无关,但唯以写文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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