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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板石青 “青石板，板石青，青石板上钉银钉”。院门外的皂荚树下，放着几块青石板。夏天的夜晚，我紧挨奶奶坐着的时候，她就老爱给我出这个谜语。 我当然会不假思索地喊出答案： “早知道了，是星星！” “不是星星，是天空。”
假如我说是天空呢，奶奶就故意说是星星。 于是祖孙俩开始没完没了地争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奶奶就呵呵笑，我就叽叽咕咕地笑。 那时候，真的很饿，我好像什么都能囫囵吞下去。 春天的洋槐花、生榆钱儿，夏天的歪瓜裂枣，秋天的柿子野果，冬天呢？最多的是红薯 要是没有红薯，我真不知道怎样度过那些饥饿的日子。 因为什么都吃，肚子当然吃不消了，总是胀得鼓鼓囊囊，隐隐作痛，但大多数时候也不在意。 要是实在疼得忍不住了，才去找奶奶“揉揉肚子”。 奶奶总是靠皂角树坐在青石板上。 我仰脸躺在奶奶腿上，奶奶的手搓热了，开始轻柔地在我的肚皮上滑动、揉捏、拍打，最后还要箍着我的腰使劲儿晃荡，叫“圆圆肚子”，防止把肚皮“揉扁了”。 “肚子‘揉扁了’，会怎样？” “肚子‘揉扁了’，以后再吃好东西，它也不消化了。”
我感激地望着奶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想着一个奇怪的问题：永远填不饱的肚皮，也需要这样细细地呵护它吗？ 我在奶奶的膝盖上晃动着，一股股热流在肚子里窜来窜无，一会儿就让奶奶“揉”出一串屁来，肚子好像也不疼了。 但是我仍然躺着，看皂角树枝上深蓝的天空。 白天的天空没有星星，只有云朵，好像停住不动，又好像在缓缓飘移。偶尔会飞过来几只山雀，一边在树枝上蹦跳，一边冲着我喳喳叫。 “白天的星星都去哪里了？” “太阳出来了，星星就都躲起来了。” “为什么要躲呢？是害羞吗？” “太阳一出来，星星就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太阳睡觉的时候，它才让你看到它。夜里走远路的人，总喜欢看星星。没有星星，他们就会迷路。你看，天上那个‘大勺子’，就是北斗星，它能帮人辩方向……” “天空那么大，星星就不会迷路了吗？” “星星？它们可是青石板上的银钉啊，一万年也不动摊儿，咋能迷路？” “可你才说，太阳一出来，它们就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啊！” “哎呀呀，总是问个没完，奶奶也是听人说的嘛！等你长大后就全明白了。”
奶奶呢？奶奶就像白天躲起来的星星，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洛阳雁阵 中国铁路作家、河南省作协会员 获第一、二届儿童文学金近奖，冰心新作奖。著有散文集《麦子的语言》、《一个人的火车》 水罐男孩 （本期编辑 让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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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硬说我猜对了一半。
：烤红薯，煮红薯，红薯干，红薯面条……
因为“圆”肚子很费气力，奶奶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我，仿佛是在一瞬间恍惚长大的，但我不明白的问题竟越来越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