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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奕君曹炳琨许亚军张颂文,那些迷人的反派角色……

 四味毒叔 2020-08-04



■ 本期轮值毒叔 

■谭飞&李星文&史航


以下为采访节选,完整内容请点击视频观看

有人继承财产,有人继承颜值,也有人继承反派角色。最近,刘怡潼在《凶案现场》中的一段表演刷爆了朋友圈,刘怡潼作为青年演员,这次所饰演的反派角色让网友眼前一亮,恰好他的父亲刘奕君塑造了很多经典反派角色,甚至有网友调侃地夸赞他们父子说,刘怡潼继承了父亲的反派角色。

说到表演,反派角色要想诠释地丰满,需要演员能够驾驭十分复杂的人物内心,这就非常考验演员的演技了,那些迷人的反派角色是如何塑造出来的呢?

本期《四味毒叔》将与迷人的反派角色的扮演者进行交流,看看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留白过了,表演就散了

谭飞:你觉得作品与演员的关系是什么?它只是互相成就吗?有些人说作品是演员的对手,还有人说观众是演员的对手,还有人说对手之间是“对手”,你怎么看作品、对手、观众,和你自己表演的关系?

刘奕君:我觉得是互相给予、互相成就的关系。其实我可以举出很多的例子,有的时候剧本没有完全写到,因为他的笔墨在这个时候为了推动故事情节他写别的东西了,但是你在这一瞬间出场的时候,因为在前场戏你已经做了铺垫了,但是编剧没有想到,你把它拿到这场戏来的时候,就会给予这个角色更丰富的东西,就是你自己的人生阅历越丰富,你角色的厚度越宽。

谭飞:张力越大。

刘奕君:对,张力越大,我觉得一定是一个相辅相成的一个东西,不能完全割裂,包括跟观众之间的那种交流。当年我记得一个非常好的演员叫傅彪,他曾经跟我说过,他说,奕君,演戏你有的时候心里要揣着观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就闭着眼睛想,因为每个戏我在演的时候,从起点到终点当中有几个站、几个点,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刹车了,应该是缓一闸,观众这个时候一定要舒一口气的时候,你一定要给他这个气口,要不然观众会看得很累。所以我后来觉得这个东西你慢慢注意了之后,就变成一种下意识的了。

谭飞:对。

刘奕君:包括现在我听郭德纲的相声,郭德纲真的很棒,他有时候在说说说,“啪”他不说了,他就给观众鼓掌的时间。

谭飞:留白。

刘奕君:留白,真是这样的,但是留白的这个点。

谭飞:很难拿捏。

刘奕君:这就是功力了。

谭飞:留白过了就显得散了,记不住你。

刘奕君:对。这个是非常重要的,这个是演员之间高低的一个最大的一个区分。


成泰燊:演一个概念性的“坏人”

李星文:《引爆者》是一个罪案片,罪案片这个类型在近几年可以说是中国电影进步比较大的一个类型片,可能票房不是很高,但是口碑都不错的,包括《引爆者》《暴雪将至》等等。那么以往成老师不管是在电影还是电视剧当中,演好人的时候多,演反派还真不多,因为您这个面相好像也决定了演好人的时候非常容易取信于人,演《于成龙》大家一下就信了。但是《引爆者》这里头您演的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坏蛋,所以就想请您聊一聊,演这个坏蛋的时候是怎么去把握他的心理的?

成泰燊:其实无论是演正面的一个好人,还是演一个负面的腹黑的一个坏人,关键的是他还有一个一念之差。其实对于一个人来说,他是一个中性的人,当你对他没有主观的一种取舍之前,其实我们都无法判定他是一个好人还是坏人。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个演员,经过这十几年的禅修,我有一个领悟,我觉得一个好人和坏人,他就像双胞胎一样,双胞胎从面相上来说他是没有任何差别的。但是因为他的言行举止,他的语气,一个念头,一个眼神,心灵的动态,你就能完全分出他是两个人。那么我们作为一个演员来说,你作为一个创作个体,你就像是一个中性的创作者,你要创作一个好人或者创作一个反面的人物,就像双胞胎,同样的驱壳,同样的长相和身体,你怎么传递给观众,他是真实的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因为现在找我演这个黑社会的很多,包括在《使徒行者》当中演的也是个黑老大。

李星文:多起来了。

成泰燊:对,好多人来找我演黑社会老大。

李星文:您是个佛系的坏人,你看程飞也是,他日常的表现不是传统坏人那种很嚣张的,抽着大雪茄的那种,他不是那个感觉,也没带着大金链子,但做起事来又非常的狠。

成泰燊:其实我觉得程飞这个人物,从他内心上来说,一个好人和坏人都想找到一个出口,都想让自己上位,让自己无论是事业还是精神上都能找到一个舒适的,让自己配套的一个方式。那么作为程飞这个人物,他在唯利是图的同时,在他的精神上也想找到一个安详心灵的场所,他自我有一个强大的这种贪执、执著的东西,所以就说他懂因果。那么这个懂因果的人,他敢凌驾于因果之上,就我做这些事情,我知道我有什么后果报应,那我也愿意去做,成则王侯败则寇,我愿意承受。那么这个阶段实际上就是到了非常危险的边缘。那程飞在这个边缘,他作为一个生意人也给大家创造了一些就业的机会,但是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可以杀人如麻,可以不择手段,那么在这个边缘,他就是走向一个极恶的,这种非常可怕的情境。如果我们平常说一个坏人非常可怕,他会做一些我们想象不到的一些坏事,我们就会远远的躲开他,这是一个比较明确的坏人。

李星文:他看上去好像还没什么侵略性。

成泰燊:实际上他不是这样,他是一个概念性的坏人,他可能在某些方面还是个好人,包括对儿子来说,他是一个很好的慈父,但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的一种目的,或者是我们说权欲,或者说这个…

李星文:财富欲。

成泰燊:财富欲、权欲的时候,我觉得他会变成一个恶魔,那一刹那他非常可怕。

坏人最初始的心理动机是什么?

谭飞:我今天看了《铤而走险》,对你的角色印象很深,因为我留意到你打造的很多细节,你先讲讲你对这个角色的一个认知。

曹炳琨:首先他肯定100%是一个坏人,但是坏人也分很多种。坏人他最初始的心理动机是什么?我们一定要搞得很清楚。在表现形式上边,他到底有多贪,我们要把握一个尺度。其实包括他的前史,包括他对每一个人的态度,他的说话方式,包括他心里的动机表达出来的方式,这个尺度都要拿捏得很准确。他对每个人的态度很油,他这个油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

谭飞:而且他很懂人性。

曹炳琨:很懂人性。

谭飞:见菜下饭。

曹炳琨:没错。

谭飞:跟谁说话,跟警察说怎么说,跟刘小俊怎么说。

曹炳琨:是。

谭飞:跟小孩怎么说,都有一套。

曹炳琨:是的。

谭飞:他是不同的。

曹炳琨:其实我接到这个角色,我没想过会弄得这样复杂。但是拍完了我还真的挺高兴的,别看戏量那么少,但是这个角色很完整。

一笑一口黑牙,一张嘴一个深渊

史航:我看最新的你的电影《最长一枪》,一看你一笑一口黑牙,就一张嘴一个深渊。这不是帅到一定程度时候不敢这么下手毁自己,像我只想把牙漂白,我不会想弄黑了。我先问一下《最长一枪》的电影,我当然觉得很有意思了,你演波波这个角色为什么是这么一个造型?

许亚军:其实一开始我也特别惊讶,当时导演提出来说,把波波这个人物他那个牙做成那种黑黑的。因为他常年抽烟,烟不离手,到死的时候烟还在嘴上叼着呢,所以才把那牙处理成这种黑的。当时很多人都不理解,剧组里边甚至有很多反对的声音,说有意义吗,这么做?但是可能我心里边更明白导演这样做的一个更深一层的含义。首先从最肤浅的表面上来说,这一口黑牙已经完全让我忘记了自我。

史航:对。

许亚军:完全忘记了自我。你突然可以在这个人物的内心世界里边放飞了自己,这口黑牙对我的帮助至关重要。

史航:插上了翅膀。

许亚军:对,插上了飞翔的翅膀,然后在这个人物的内心世界里边展翅翱翔。

史航:对,因为你说上海滩镶一口金牙没什么了不起,有点钱就能镶。但这一口黑牙他不是没钱管,不是没钱治,不是没钱镶金牙,他就是要这口黑牙。我就知道波波这个人物,他是一个真正有权力的人物,有权力的人物才不取悦别人。

许亚军:没错。

史航:你要是一口白牙朝别人笑,那是谄媚,向别人取悦。一口金牙是怕你不知道我有财有势,我得让你知道。而波波是一不镶金牙,二不刷白牙,就是一口黑牙,你也得看着我,为什么?我到这份儿上了。

许亚军:极强的一种自信。

史航:对,其实我觉得波波这个人就是用现代话说,活得太drama了。

许亚军:Drama什么意思?

史航:就是特别地戏剧化,那这样的一个人物,就是你以前肯定民国人物你也演了一些,这回你觉得波波最吸引你的是什么?

许亚军:我觉得就是刚才我说的,就是他这个人物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特质,只有这个人物身上才具备。其实我觉得演员,这个职业对我们来说最大的魅力和诱惑力在哪儿呢?就是你可以通过自己来塑造这个世界上各种各样不同类型的角色,而这些角色未必是别人见过的,但是很多人会有同感,说我身边可能生活的某一个人身上有这一类,那个人身上又有那一类,但是你把这些所有东西很有特点的、很有特质的东西放到一个人身上,然后你同时让观众看见,他会觉得,哇,好有光彩,不管是什么样的光彩。

史航:就是把各种奇葩拼图拼成一个可信的人?

许亚军:可能对波波是这样的。

有人说他把坏人演足了,他却同情这个坏人

张颂文:一个演员的路走起来是比一般人难的。因为我们的工作是要在现场赤裸裸地放出来给别人看的,所有人都监控你的表演,还有将来播出的时候,有些观众可能不爱看字幕,未必知道摄影是谁,录音是谁。人家没这闲工夫去追,如果这电影不好,看见的就是演员的呈现。所以演员的不安全感可能会比别的工种来的更大一点。很多作品自己回过头来觉得自己演得特别糟糕,如果再给我来一次机会,我会演得更好,但是没办法了,这个影像就这样被记录了。可能很多年以后,三百多年以后,我的后代说,你看这就是我的祖上,当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演了这样的一个烂戏,他都会被拿出来说的,文字,影像都是被永久的记录下来的。

史航:说到唐主任,因为好多人说这个唐主任演得真坏,把坏人演足了,其实我在首映礼也说了,我觉得张颂文老师是这个电影的功臣,可能也是罪人,这个电影这么不容易通过,可能跟他角色演得太好有关系,因为你简直是这个黑暗中的一个最明确的暗物质,是一个具体的固体暗物质。但是我后来看你的访谈中你对唐主任的理解,你甚至比较怜爱他,你觉得他是一个始终没人爱,但是又始终不想被抛弃得人。所以你们要做什么事,我为了不被你们甩开,我跟你一块做,就你们在杀人,杀我们这么熟的人的时候,我都是站在你们一边的,所以大家理解唐主任可能会标签化,而你演的时候,你好像替他找到的同情比较多。

张颂文:现在网上不是有一种叫校园凌霸的视频发到网上,我们都在声讨他们。我有时候看这种校园凌霸的视频的时候,我觉得有个很奇怪的现象,老大那个人,最狠那个,他往往都不是在动手的那个,他在拍视频,拍到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觉得我得表下决心,得上前。

史航:导演,他是导演。

张颂文:对,拍你,你会发现那个上手最厉害,或是动嘴最厉害的人,他也是个可怜虫。他很希望这个组织别抛弃我,带着我玩,所以我得表这个决心,我是敢动手打人的。所以打人的人就很强大了吗?他也不是,他就是为了别让大家抛弃他,所以我对唐奕杰的理解也有这个部分,从头到尾,可能都不是一个主演,没有太多人会在意到他,哪怕是班长也是副班长,到了单位副主任。

史航:新郎都像个准新郎。

张颂文:他这个都是副新郎,他很怕被家庭抛弃,也很怕被群体抛弃。怕被抛弃的人,都要做一件事情,就是极力想去讨好别人,认同自己,那些强大有自信的人,他最讨厌就是我要做你们做的事情,他都不屑跟你们玩,那才是真正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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