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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作家||【你好!太宽河】◆胡春良

 白云之边 2020-08-06


作者简介  


胡春良,男,1970年生,山西夏县人,铸造工程师。《中国铸造装备与技术》杂志通讯员,中国铸造协会媒体联盟通讯员。在《中外文化交流》《雕塑》《上海工艺美术》《铸造》《中国铸造装备与技术》《中国风》《诗中国》《外来工》《中国文化报》《山西日报》《三晋都市报》《山西商报》《生活晨报》等数十种报刊杂志发表论著、报道、诗文数百篇;诗文获“纪念安徒生诞辰200周年国际征文诗文类作品”三等奖,“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炎黄杯国际诗书画印艺术大赛银奖”等全国各种大奖,并被入编《中国当代诗典》《中国实力诗人诗选》《中国网络200位最具影响力诗人名作2017经典选刊》《中国最美爱情诗选》《中国诗人年度诗歌选集》等书籍。参与《中国工艺美术全集·山西卷》国家开放大学教材《艺术铸品鉴赏与制造技术》《中国铸造发展史》等专著的编写。

你好,太宽河!【原创】

四十五里太宽河,峰回路转是我家。

太宽河,发源于夏县柳仙洞爷庙滩,在夏县境内流长10公里,流域面积53.2平方公里,于平陆县曹川乡小龙潭入黄河。这是一条普通的山间河流,这是乡愁的河流,这是童年欢乐的河流,这是魂牵梦绕的河流。

20177月,思乡的心情格外紧,怀念的乡愁格外浓,闲暇之余再次相约太宽河。车在盘山路上颠来颠去,每一个山峰都那么亲切,每一颗树木都那样热情,每一棵小草都有童年的味道。野鸡不时在路边草丛飞起,划过天空,优雅地飞过山岗,鸣叫声让山林灵动丰满。矫健的兔子在草丛中跳跃奔跑,惹的女儿惊叫连连,好奇非常。同行的同事也被深深感染,似乎这里也有他的童年,他的梦。

山坡上,河水边,偶尔有大黄牛悠闲地吃着草,见有人来,大眼睛看来看去,似乎有点熟悉,似乎有点好奇,似乎还有点问候。如今养牛的乡亲们已经很少了,但不多的大黄牛仍是人们农耕生活的活化石,是人们勤劳生活的写照,是人们渴求幸福的咏叹和旋律,更是人们在这片热土上谋求幸福的坚定步伐!“家有老黄牛,天塌也不愁”,牛是人们的主心骨,是苦难生活中的勇气与信心,难怪人们都把牛当做家庭的一员。童年时期,山里的乡亲家家养牛,牛既是主要的经济来源,又是基本的耕作畜力,少则三五头,多则十余头。我们上学之余,基本是放牛,三五成群,跟随牛儿纵情在在山间玩耍嬉闹,大石为床,蓝天为幕,野花为伴,野果子解馋,还有雄壮的猎狗,猎来獾、兔子、野鸡。恶作剧的我们有时会把蛇捉住,用葛条绑起来,挂在高高的树尖上。我们就是山间之王,我们不知道山外的模样,我们是简单的,我们是纯净的,我们是富有的。尽管补丁摞补丁的裤子,或者屁股蛋都露出来的裤子,露着脚趾头、没有后跟的鞋子,可我们就是大山之王。偶尔天黑了,牛却丢了,热心的乡亲会纷纷点燃马灯,在山林中寻找,一家的事就是全村的事。山林热闹了,乡邻的心更近了。等到找到牛回村的那一刻,几乎就是凯旋。最好的是,放牛时有老爷爷一起的,他不仅会照顾好我们这些“鼻滴虫”,还会给我讲述许许多多山里老一辈人的故事,神话传说,趣闻轶事。那时我们放牛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附带任务,那就是牧归之时必须给家里背一大捆干柴,如果有老爷爷一起放牛,他会帮我们把柴捆得紧紧的,长长的山路不怕松,背着可舒服呢。谁家孩子的柴火好,谁家的柴火摞得高,那就是谁家孩子勋章!我们的童年就像太宽河的水一样在时空流淌,流淌的是亲情、乡情。

我的家就在太宽河边的叫下秦涧的小村子,全村最多的时候十六户人家,七十余口。如今年轻人都出外打工了,村里剩下老人,牛羊极少了,鸡猪也不多,村子四周荒芜了,野草更高了,树木更密了。炊烟更稀更淡了,可是我的思念和乡愁更浓了。每迈一步都似乎在回忆,每迈一步都是在朝圣。这个小村子铭刻着童年的记忆、汗水、泪水和欢乐;铭刻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李家沟老奶奶,窑老婆老奶奶、“跟德他娘”老奶奶,哑巴老爷爷许许多多老人的沧桑和艰辛;铭刻着世世代代在土地里没黑没明劳作的人们的笑容和故事。许多乡亲都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山间坟头上疯长的荒草一样是世世代代留恋   和生生不息的劳作精神传承。我们的小村很平凡,我们小村很不起眼,但我们小村在血与火的抗战中书写了亮丽的一笔。

1941年农历413日,日本侵略的铁蹄践踏在下秦涧人民的头上,驻军国军第三军骑兵连和小村人们一起抗战,书写了慷慨悲歌。

大约凌晨三点,一声刺耳的枪声打破了中条山深处小村的宁静。第一声枪声是驻军国军第三军(军长唐淮远将军)骑兵连的哨兵报警的。当时岗哨位于村口六亩地头,有三人站岗。日本鬼子在汉奸的带领下,用刺刀刺死了两个哨兵,另一个冲出包围边向村里跑边鸣枪报警。骑兵连一名叫胡金彪的伙夫在村口八间房背后的石堰下就和迎面扑来的鬼子干上了。他枪法极准,打死了约二十个鬼子。子弹打光后,又用刺刀刺杀五个鬼子,最后壮烈牺牲。他的狙击为村里的驻军赢得可怜的一点时间。驻扎在官房院(即现在的谢万斗家)东厦屋一个班和西厦屋一个班,前头院(即现在谢金身家)一个班的士兵们立即组织反击。

上半个村的村民16个人钻进胡文明家老屋背后的废弃土窑。住在胡文明家北厦屋的石志法(音)排长提枪刚冲出房门,就被打死在东厦屋檐下,现在坟墓仍在小村烧瓦嘴的小山头上。胡发家一家立即向后沟方向逃命,其母亲行走不便被烧死在二亩地院上房。胡发家的爸爸胡水堂和其妹胡全女(时年8岁)、胡狗女(时年6岁)被尾随而来的日本鬼子枪杀于后沟苇园。发家的胳膊被打伤侥幸逃脱。窑院老大胡安娃(时年50余岁)被顶场地的日军打死在北厦屋檐下。下半个村的村民几乎没人能逃出包围圈。

骑兵连三排的士兵英勇反击,且战且退,最后被迫挤压困守在各自宿地。天亮后,下半个村的村民大部分被鬼子赶到李家河边的肥场上。鬼子开始烧房。李成栓的母亲张玉环被烧死在家里。胡春娥的母亲双目失明,行动不便也被烧死在自家小厦屋。西村逃难在此的李桃花母亲被打死在二亩地场,桃花妹妹巧娥的胳膊被打坏伤重而死。谢冬亮二姑谢水仙被打伤下巴伤重而死。鬼子用枪逼着谢翻身去放火烧驻军的官房,因反抗不从被枪杀于官房东厦屋门口。小村浓烟滚滚,鸡飞狗跳,血流成河。

官房院西厦屋驻军火力猛烈,但很快把炸药消耗殆尽。鬼子趁势放火,全班十五人全部葬身火海。前头院那一班士兵由于房屋孤立,也被日军放火烧房,15人全部壮烈牺牲。东厦屋那一班士兵,讲究战略战术,沉着冷静,等鬼子靠近打点射,终于坚持到13日天黑,成功向沙地崖方向突围。刘立武等三名战士阵亡。成功突围的八名战士中,英雄张永成随后参加了八路军太岳支队。

被集中在肥场的群众,李方志、李方明、谢富身、张志义、张振龙、郭通城、胡生娃、胡保娃、郭金荣、胡水才被抓做苦力,其中多为十几岁的娃娃。胡官娃的姑姑胡玉娥被鬼子枪杀于肥场。胡保娃被拉至相邻庙前村五龙庙背后枪杀。胡水才被害于万荣。李方治被杀害于祁家河五福涧。另有下秦涧韩家洼的杨文娃被杀害在自家的院子里。此次浩劫,下秦涧村被烧房屋104间,45头牛被抢被杀,被抢走马5匹,驴7头,烧死山羊150余只。日军被击毙60余名。这还不说临近村庄军民的伤亡,惨痛的记忆,是没有载入史册的史诗!这些壮烈的往事象太宽河的水一样流淌着抗争和血性。

四十五里太宽河,黑龙潭是牵挂!

黑龙潭是一个瀑布潭,当地俗称崖潭,老龙潭,就位于太宽河中游。从1983年至今,我数十次或独行或约三五友好,或者带着年幼的女儿,拜访黑龙潭。最初的野趣斐然,水势浩大,大树野藤;上世纪九十年代,疯狂的森林砍伐破坏,到2009年的黑龙潭水几近断流欲哭无泪,到今天的生态慢慢恢复,个中滋味,难以言喻,个中欢喜与伤痛谁能体味?

我和女儿、同事在林间穿行,在大石间寻找路径,野草芦苇黄花菜、百合花扑面而来,各色彩色的大蝴蝶逍遥自在,布崖(当地念作lai)巍然耸立,没底沟苍茫横卧,大对荆沟、小对荆沟一派生机,窄口的山崖势如刀砍斧劈。黑龙潭,我又来看你来啦。

黑龙潭一级落差高达20余米,丰水季节势若惊龙,声若鸣雷,十分壮观。飞瀑后是天然崖洞,水黑而暗,阴森森,心为之惊颤。狂怒的潭水疯狂地寻找突围点,这就形成了雄奇壮丽的黑龙潭。水流从悬崖冲下,二级落差高达30余米,巨大的冲力又形成了黑龙潭的姊妹潭——方潭。水流几十米便是老贾潭,此地已无路,人绝难通行。老贾潭以下是石瓮潭,潭潭相连,形成了绝美的石潭群。在此静心赏潭,品涛声,领略龙潭奇观,令人心旷神怡!相传黑龙行侠仗义,为救一方百姓而自愿献身,进而造福一方,最后成为主宰一方的龙王,千百年来,黑龙潭便成为方圆山乡群众心目中的圣地,祈雨求财,祈福迎祥,被赋予无限美好的想象和充满传奇的神秘。如今龙王的庙宇还残存在庙前村口,个中况味令人赞叹、慨叹。

黑龙潭还和书法大家卫夫人结缘。话说她曾带领年幼的王羲之游访黑龙潭,并在潭边教习小羲之书法。也许山水有灵,卫夫人笔走龙蛇,妙思滔滔,完成了传颂千古的《笔阵图》。相传潭水就是卫夫人的笔墨染黑的。卫夫人的传说,为黑龙潭增添了许多雅趣。

黑龙潭是古朴信仰的载体,是民间文化的温床,书写着太宽河别样的风情和美丽!尽管四十年来,黑龙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已经很难找到当年的气势和野趣,但黑龙潭就长在心里!我想用相机把这一切都拍下来,可是我觉得怎么也拍不出她的神韵风采。就这样感动着、遗憾着、留恋着。在河边捉螃蟹的女儿突然对我说:“爸爸,咱们把这些螃蟹都放了吧,要不会把它们逮完的。”我突然间流泪了,目睹了黑龙潭四十年的沧桑巨变,目睹了黑龙潭被破坏得满目疮痍,而今又面临着无序的开发与污染,女儿清脆的声音是不是正传递着一种信念、观念、理念呢?青山绿水,世世代代,生生不息!

中条山上有条河,它的名字叫太宽河。四十五里太宽河,这是我永远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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