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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名顶替综合征（imposter syndrome）指的是这样一种感受，即你所取得的成就都不算数，能够勉强有今天全靠运气，或靠忽悠他人相信你。你对自己的工作和成就感到深深的不确定，总是担心会被别人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 虽然傲慢自大不是好我认为冒名顶替综合征远比大多数人认为的更普遍，因为对“露出原形”的恐惧让那些受这种心理困扰的人默不作声，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担心，害怕这会揭露出他们一文不值的“本质”，被所有人看到。 不仅那些成就卓著的人会有冒名顶替综合征，甚至成绩平平的人也会遇到这个问题。 受冒名顶替综合征影响的女性比例似乎比男性更高。这也说得通，如果你认为自己不符合你所在领域“成功人士”的典型形象，就容易有这种心理。 我自己与不安感的斗争 写这篇文章有一些讽刺，因为我自己并没有自信满满，而恰恰每天都在自我怀疑的感受中挣扎。事实上，这样写让我感觉很难堪，似乎承认我自己的担心，可能反而以某种方式证明了我在其他人眼中不够完美的形象。 然而，如果后退一步，就可以发现我自己生活中的一种模式。我开始看到别人做成了某件事，就会把自己和他们比较，然后认为他们是成功的，而我不是。 之后，如果我恰巧也达到了同样的水平，此时的感觉却是那是微不足道的成就，前面还有新的标准。如果我有资格算作取得了成就，就要达到那样的标准。 在公共场合，我已经学会了压制这种本能的反应，但我发现自己私下里的许多思考和感受都受这种想法的支配。 一个例子是语言学习。最开始学习法语时，我对本尼·路易斯（Benny Lewis）和他能说好几种语言的能力敬佩得五体投地。后来，当我自己也能做到时，我对这样的成就就不再感到特别了，而是觉得微不足道。 如今，我的感受是担心自己的水平不够好。之前我或许认为能够进行广泛的交谈是“足够好”，但如今我感觉这还算不上完全流利地掌握一门语言——我应该能够完美地理解所有内容，而且能够没有错误地表达。 这种模式——发现一些特别的事情，做到它，然后立刻把这件事贬低为不是“真正的”成就——在我的生活中随处可见。或许你在自己身上也会发现同样的模式。 设定困难的目标并没有错，冒名顶替综合征的问题在于，你改变自己的标准，认为达到的标准依然“低于”你所认为的成功，这样就抹去了自己过去的进步。 为什么成功的人经常感觉像是失败者？ 要理解冒名顶替综合征，我们需要看看什么会导致这种现象。这不是一个全面的清单，但有两个重要的因素会扭曲你对自己的看法。 因素一：成就是客观的，但感受是相对的 让我们从第一个因素开始：相对地位。 直觉上，很容易置身事外，以全局的视角看待任何领域的成就。站在那里，你可以对人们整体的成功水平进行排序。在一个公司内部，有基层员工、经理、副总裁、首席高管；学术界有硕士、博士、教授和获奖研究人员；体育界有地区级、全国级、奥运级和世界纪录级的选手。 然而，在现实中，我们对自己在优秀序列中的相对位置更敏感，而不是绝对的优秀级别。类似地，我们更能意识到比自己高几级或低几级的水平，也看得更清楚，而不是离自己很远的水平。 对我而言，比我高很多的成就级别都太遥远了，基本上可以忽略。世界知名的作家、会说40多种语言的语言学家、在许多学科都证明了才华的博学家，这些成就都距离我的经验太远了，因此他们根本不会让我感到焦虑。 担心来自对上一级水平的放大 然而，我更能意识到在优秀序列中只比我靠上一点的人。因此，在谈论专业话题时，我不恰当地把自己和那些在研究生院深入研究了那个领域的人进行比较，把自己和运营有几十名员工的“真正”公司的人比较，把自己和流利地说一门语言——而不是像我这样的中级水平——的人比较。 问题在于，一旦你上了一个台阶，更上一级突然就变得可见了。当我从一个人的公司发展成拥有一个团队，新的成就迅速成为底线，而我的比较对象变得更高了。如果我要获得某个学科的博士学位，我立刻就会意识到自己与终身教授或知名专家的差距。 简而言之，我们对相对地位的感知意味着从我们所处的位置往上和往下都各有清楚的一级。因此，不安感来自过分强调高于你的一级，而不承认自己已经达到的那一级，也不承认已经取得的成功。 冒名顶替综合征与此的不同之处在于，它甚至让当前所处的这一级都变得难以维持。你能够来到当前的位置，是因为运气、环境，或其他人错误地以为你做了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事，因此总是害怕自己会滑落到之前的等级，或在一场惊人的失败中彻底从攀爬的阶梯上跌落。 因素二：不安的不可见性 导致冒名顶替综合征的另一个因素是，你可能意识不到其他人也正在经历这种困扰。其他人看上去非常自信、有安全感、充满了自尊，这样的事实可能强化了你的信念，即你自己的怀疑恰恰证明了才不配位。 当被问到多少人有过性经验或他们喝了多少酒时，大学生极度高估了他们同龄人滥交和寻欢作乐的程度，似乎每个人都有一段喧闹的时光，而只有你是孤独而无聊的人。 这样的高估可能源自一种可获得性启发（availability heuristic）。那些疯狂作乐的人是高度可见的，而待在家中学习的人可不是。因此，我们会高估前者发生的比例。 这可能也会带来沮丧，尤其是如果你认为玩乐和赴很多约会是学生时代的一个重要目标的话。这让人觉得你是唯一一个感到孤独的人，从而加深了你的不安感。如果你能够看到现实（大多数人没有你认为的那么频繁地与人发生关系或参加派对），可能会对自己更有信心。 类似地，如果你能够进入很多成功人士的私人生活，看到他们也在自己可能才不配位的不安与担忧中挣扎，你或许就会放心，自己的不安感是正常的。但是自信的人是高度可见的，而挣扎于自我怀疑的人对此闭口不言。 克服你的冒名顶替综合征 我认为，要克服你自己的不安感，第一步是认识到这种不安有多么正常。许多看上去信心满满、声势夺人的人，他们的表现一眼就能看出是在掩盖对自己的怀疑。 一旦你意识到自我怀疑和不安感不是仅有你才表现出来的心烦意乱，而是影响很多人的心理，坦然面对这种感受就容易多了。 我能给出的另一个有用的建议是阅读成功人士的传记，原因在于，你会吃惊地看到多少极为成功的人，一生都在努力克服强烈的自我怀疑和不安。享有盛名的诗人玛娅·安杰卢（Maya Angelou）曾经写道：
下一步是有意识地调整，不要再瞄准成就阶梯中你上面的那一级。这样做可能不符合习惯，但应该关注你已经爬过的阶梯，以及它们曾经带来的困难。这可以避免把过去的成就贬低为微不足道，而把摆在面前的当做真正重要的成就。 最后，我建议在评价他人的工作和成就时采取一种更温和的看法。经常攻击和批评他人，最终也会攻击自己。当你开始夸大其他人的缺点时，你自己的缺点看上去也会被放大。 我并不知道什么绝对奏效的疗法，能够立刻让你充满持久的自信。我也不确定如果真有这样的办法，频繁使用是否是个好主意。但节制想要贬低自己所取得成就的倾向，更坦然地面对已经达到的位置，是我们可以共同努力的目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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