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中的拳头与初恋中的笑脸 作者简介 卢韧，笔名：卢大韧，74年生人，自小从湖南迁居青岛。两干年伊始，开始从事自由撰稿。先后在《知音》《北京青年报》《南方都市报》《华西都市报》《齐鲁晚报》及青岛多家纸质媒体 刊登记实文学，散文作品三十余篇。喜欢在青岛城市海岸木栈道上行走，看潮起潮落。愿此后的余生与文字牵手，走着走着跳起了舞蹈。 如果说，来到家乡读高一最大的快乐是什么，我的回答是自由、 初恋和狂野。 平江一中，彭德怀元帅举菜刀闹革命的发生地，就是我们就读的校园。校门右侧是平江起义旧址及纪念馆址，广场上树立着元帅的铜像，骑马挥刀，威武雄壮的伟人。 1990年秋天，我背着一包乱七八糟，迈入了平江一中的校门。 简单的食堂，露天的澡堂，严格的管理，紧凑的课业，把我塑造成了一个木偶，木讷的尾随着节奏，面对着自理的一切，此时，不满的情绪在积累，逆反的心理日渐强烈。 十月，南方的秋天就像是个贪玩的孩子，压根没想归家，好多次，我无聊的仰望着随风细语的满树绿叶，很想问问它们，难道，大家变黄就这么难吗，知不知道，只有等你们全然掉下枝头，站在树下孤独的我才可以逃离这囚笼般的生活。 或许是长辈串联的关系，去校长家吃过饭；帅得掉渣的班主任也把我拽去他家过，战战兢兢，在漂亮师母的招呼下，老师笑的非常开心。可随他一出家门，哇，还是那样的苦大仇深，我不由的深吸了一口冷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内心却在暗暗的，不知雨云，难道，老师与学生之间，必须要有这么深渊的仇恨吗。 我灰心极了，在操场边一半是浮萍一半是荤绿的游泳池里，一个接一个的从水泥跳蹲上往池中扎猛子，哪怕是喝上两口池浆也不在乎。拎着衣物往宿舍走，突然，一对在路边打羽毛球的双胞胎女孩吸引了我的目光，白皙的圆脸，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运动的热量化成红晕如花朵镶在脸庞。嘿，离我稍近的这不是我同班的同学吗，这么漂亮青春。 “哎，你好！”我确信自己刹那间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女孩，管他了，打着招呼我就走上前去，多亏小时候在部队大院常打羽毛球，先不管自己的长相如何了，先用球技尝试着征服一下吧！在欢笑中，一直打到天黑，手都麻了，因为对手一直在轮换，我总是在捡球发球。 啊！怎么去歌颂你呢，我的校园，为何突然之间变的这么美丽，而且富有诗情画意，就从那晚开始，我喜欢这里了！ 这之后的连续一周与室友的口角在减少，大家很奇怪，这可是甜甜的秘密，我快乐之极。 可是，我的快乐为何总是这么的短暂。 瘦瘦黑黑的学生会主席每天晚上熄灯后，都要推开门拿手电逐个床铺晃一下，就像在清点着猪圈里的猪一样。而此时的我正迷恋在自我独自创造的幸福空间里，当他的手电光柱再次晃到我时，如撩开了我围欢的纱幔，我嗖的一下坐了起来，暗中都可以感受到他惊悚的情绪。 “赶紧滚出去！”我突然大声的叫骂起来，几乎把这一层宿舍的同学都要吵醒。骂完后，我接着躺下，双手抱头怒视着对方，我看到，他手中的电筒微微在抖动，紧张，害怕，生气，愤怒，呵…平常威武的像只猎犬，现在怎么没劲头了，反正，我浑身血管里全是沸腾的血液，握着的拳头藏在被窝里，随时等待着他走上前来。 尊严的维护很重要，黑暗却能掩饰更多的情绪，但他多事的随从同学不识趣的，竟然在此时拉开了灯。闪亮间，我惊讶的看到他瘦黑脸庞上的表情五花八门，如画一般的清晰。室友们的眼神齐聚过去，是进是退，他肯定在艰难的抉择，这是一场青春的战争，这是一场貌似尊严的硝烟，我可丝毫不在乎，因为我已经怒不可遏。 在众目睽睽之下，犹豫的迈出第一步后，他不得不坚持着走上前来，我迅速起身站在床边应战，两步，三步，在四目相对中，我已经火烫的心已被燃烧起来，他还是勇敢的，但结局却很悲惨，因为就在我们之间只剩两步之遥时，我的右拳已经狠狠的打在他的眼角上。 “哎呦！”一声惨叫后，对方立刻双手捂眼痛苦的蹲坐在地上。 宿舍顿时乱做一团，大家纷纷起床救死扶伤，而此刻的我，由于用劲太大，致使右手食指关节碰破了皮，火辣辣的。我就奇怪了，咋没有同学来安慰我呢，当时我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拳头打的可是个领导，一个大家打饭时都要刻意推让的学长，而对于这些质朴的同学们来说，我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过。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蹲坐在地上的学长竟然大声的哭泣起来，他这一哭，我就没有了丝毫的惬意，反而像一盆冷水浇来，我不知所措的站立在那。之前的激昂瞬时消失殆尽，彷徨，内疚，我为何要这样做，他做错了什么，我又做对了什么？十六的年纪，战士一般的决心竟然也因为滴在我眼前的血，流在我眼前的泪而突然之间成熟和理性起来，还略微带着一点点的胆怯，对于一个少年来说，鲜红的血，红的如恶一般恐怖。 岁月的魅力无限，空间的回忆无垠。 如果，能够有机会重来，我并不想收回伸出的拳头，而是想减少拳头的力度，最起码，不要让我们这帮少年看到血的存在。即使在第二天，学生会主席带领十几个他的乡亲过来报仇；即使我的一帮乡亲将他们追打的满校园跑；即使我在被他的乡亲围殴后，勇敢的再一次将蒙着纱布的他踹进了操场的沙坑里，但我依然无法忘记他那哭泣的声音；哭泣声中，他也许是在自责自己的懦弱，也许是在反思自己日常的行为举措，或许是因为痛苦而忘记了本能的反击，也许，也许什么也没有，因为这就是年轻，这就是青春成长的代价…… 用怎样的方式留住稍纵即逝的青春年华呢，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回答。枯燥的课本，严谨的老师，单调的食物，麻木的线路，我却勇敢的点燃了属于自己的芳华…… 于是，在校园边的小河滩上，我与她并肩坐着，她总是愿意静静的听我海阔天空，讲那些连我自己都将信将疑的故事；然后，约定，看谁在河滩上能够捡到最漂亮的鹅卵石；夕阳早早下滑天际，我总是埋怨太阳为何没有了我刚来时的那股劲头，那时怎么盼就是不落下；拉着的手，已经忘记了是温暖还是柔滑，反正总是在离校门口还很远的地方，就自然挣脱了，一前一后，两个十五六岁青春萌动的少年，并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相恋；而一起回校的身影与一起回家的步伐，却也是永远也猜测不到的距离。 岁月就这样，没有任何的停歇，高中一年的生活就在这样的过往中，如校园里曾经喧嚣的呐喊浪潮一样，成为了历史。而作为个体，对于生命的成长，唏嘘中的不忘，前行中的探究，在个人的发展长河中，忐忑着，幸福着，回味着，而我，总是在一次一次不经意的触动中，会想起这青春中的拳头和那张初恋中的笑脸，该说什么呢，或是，大声的说出来吧，我美丽的人生…… 本期图片提供：卢韧 本刊新设“潇湘小作家”，诚征中小学生佳作，欢迎推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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