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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湘文艺】王月松/家乡那棵皂荚树

 潇湘原创之家 2020-08-07

   

家乡那棵皂荚树

作者:王月松

离开家乡的这些年,每年我都要挤出时间回老家住上几天。尽管回老家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到了家还要去亲戚朋友家走走,真正在家陪伴父母的时间很少,但是,我依旧牵挂着家乡。
去年回老家,正是阳春三月。坐火车到了县城,再转乘客车。当客车奔驰在公路上时,我忍不住欣赏起了路旁熟悉的山山水水。客车转个弯,一片宽阔的田野呈现在眼前,田边一棵郁郁葱葱的皂荚树一闪而过。看到那棵皂荚树,瞬间我的思绪随风飞扬起来,不禁深深感慨。依稀记得,上次站在皂荚树下还是十年前,我参军入伍前去报到时路过了这里,那时的我沉浸在参军的喜悦中,想着穿上绿军装、戴上大红花该有多神气,竟没有好好地去打量那棵树呢。
不知道那棵皂荚树在这片土地上生长了多少年,多少年的风霜雨雪将它历练得如此的挺拔。只记得我还是一个小娃娃时,这棵树就是陪伴着我和弟弟玩耍的好伙伴,它承载的是我整个童年最快乐的记忆。皂荚树下有一块长长的石条,摸上去冰凉冰凉的,听爷爷说那是抗日战争时期被炸断了的门梁。我和弟弟哪知道这些历史呀,玩累了就四仰八叉躺在石条上呼呼大睡。
童年时,我们和邻居的小伙伴们带上水和干粮来到这棵皂荚树下,玩捉迷藏、抓蛐蛐,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我们手牵着手将皂荚树团团围住转圈圈,转得头晕了就倒在地上哈哈地大笑。更多的时候,我们拿着父母砍下的玉米秸秆当甘蔗吃,或者搓出刚刚泛青的小麦,拔出即将成熟的花生,放在嘴里嚼,没有成熟的小麦和花生只有一点点的甜味,我们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到了读书的年龄,小伙伴们都背起书包上学了。农村里读书和城里是不一样的,我们的假期除了寒暑假还有农忙假。教我们的老师大多是民办教师,工资很低,不够养家糊口的。他们在教书之余还要种庄稼,因此每当春种夏收时,学校里就会放农忙假。这时候的我们个子长高了,成了父母的小帮手,一起割麦子、收稻谷、掰玉米、捡花生……
忙完了地里的农活后,父亲去村头买来一件啤酒几个卤菜,母亲去菜地里扯上几颗新鲜的蔬菜洗净炒熟,我和弟弟在院子里摆上桌子。父亲抿着小酒,一边用大葱黄瓜蘸着酱,一边哼着山东吕剧,母亲忙着把盘子里丁丁点点的肉夹到我和弟弟的碗里。放下碗筷,村里的小伙伴又约着去皂荚树下玩耍,玩累了,我们便坐在树下一起背诵课文。皂荚树的树叶呼啦啦响着,好像在为我们鼓掌。
在村里,我算是个会读书的娃,但是有些偏科,父母对我寄予了厚望。每当我和父母在地里劳作时,他们总是擦着流不完的汗水对我说:“要好好读书呀,咱农村娃想有出息,自古只有读书这一条路。不然以后就得和我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哦。”
说到这里,我多少感到有些惭愧。进入高中后,我成绩开始走下坡路,最终没有实现父母期盼的读大学的梦想。我常开玩笑说,我是当了兵,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军人,但是在高考这条路上,我还是当了“逃兵”的呢!
在我们老家,父辈们的思想都有些传统和保守,我们说他们“封建”“迂腐”。他们盼着孩子能出人头地、衣锦还乡,他们觉得那样就算给家里人长了脸。但是说到底,他们对孩子其实没有太多的要求,无论我们风光也好,落魄也罢,父母总是坚定地站在孩子们身后,家永远是孩子们最温暖的港湾。
我的父母留给子女的不是房子、车子和存折上的数字,但他们教会了我们包容、付出、隐忍和大度。这些财富就像皂荚树下的荫凉一样,让我们受用一生。
我再次站在了这棵高大的皂荚树下,抚摸着它粗壮的树干,仰望着它茂密的枝叶,听着微风拂过叶子发出的“哗哗”声,仿佛又看到了童年的我们在树下嬉戏的身影。这棵朴实无华的皂荚树呀,没有人为它浇水施肥、修枝剪叶,但它照样碧绿如盖,充满了活力。
几天后,我坐上了回城的汽车,皂荚树再次从车窗闪过。车越开越快,皂荚树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睛,将那棵故乡的皂荚树悄悄藏在了心里,带去了他乡。

作者简介

王月松,男,80后,山东临沂人,现就职于岳阳市消防支队,定居岳阳。爱文学,喜读书,闲暇时偶尔写几篇小散文,聊以自乐。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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