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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做女总理吗

 长尾巴的城市 2020-08-08


你要做女总理吗


早晨,我伏在书桌旁打字,女儿进来说:“静静,该擦一下镜片了!”她拿着眼镜布过来,我不得不摘下眼镜递给她。她边擦边说:“要注意用眼卫生啊,眼镜脏了,要及时擦一下!好了,给你!”其实,我的眼镜只需要在水中冲一冲,然后再擦干。她给我擦过后,小手的指纹都落在镜片上,我只能雾里看花了,没办法。她的热情就像一把火。

然后,她拉着我的手说:“该吃饭了,亲爱的妈妈!”


她的小手很有力,使劲把我拉到饭桌旁。我看了她摆的座位,小小的圆桌,本来围桌而坐,可她安排了三人一排。凳子挨得紧紧的,成一条直线。爸爸的座位与爷爷奶奶排在一起,爸爸在中间。她的意思是让爸爸找他的爸爸妈妈去。另一排,是我们三个,她的座位在中间,左边是我,右边是弟弟。小妞儿看来是把自己摆在中心地位了。以自我为中心,是她生来就有的特质。

弟弟不听话,坐在垫子上看电视。奶奶在一边拿着碗喂饭。女儿夺过碗,对奶奶说:“奶奶,以后不能再喂孩子了,不是说过多次了吗?让他自己吃饭!”她拉弟弟,可是弟弟比他高,比他有力气,她拉不动,就在一边叨叨,像个多嘴的老婆婆。我端起碗吃饭,耳边总是她说来说去的几句话:“小孩子不听话,小孩子不听话,不吃不给你留饭,我们吃,我们吃!”

弟弟不过来,她把奶奶拉过来,她说:“这样,三个女孩一排,也行!”然后,她又拿来彩笔,在地上画直线,注意啦,她说,谁也不能出线,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吃饭,看见没有,这是你的线,这是奶奶的线,都不能踩了线,吃饭!


我给她夹了豆角,她张大嘴,像一只小老虎一口咬了去。我问她:“爷爷亲手种的豆角好吃不好吃?”她点点头,然后对奶奶说:“我爷爷为咱们种豆角,谁也不能大声吼他!听见了吗,奶奶?还有爸爸,对爷爷说话的时候,声音要小一些!”奶奶在低头偷笑,爸爸在一旁解释:“爸爸是高嗓门,高嗓门知道吗?”女儿说:“哼,反正您们谁都要小声一点说话,奶奶,你和爸爸说话都小声点!”

这高嗓门,也是遗传的,没办法。我真不希望女儿成高嗓门,现在她伶牙俐齿,看到什么说什么,看起来什么都知道,其实还是个一根筋,直肠子,倒不如她弟弟一声不吭,心里什么都晓得。

女儿问我吃凉拌黄瓜酸不酸,辣不辣,我忽然想开个玩笑。我说:“妈妈肚子里要有个小妹妹了,所以酸的辣的都能吃呀!”女儿立即高兴地跳起来:“我有小妹妹喽!我有小妹妹喽!”儿子则立即爬起,走过来坐我腿上说,妈妈,我搂着小妹妹睡觉吧,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搂着我哦。

女儿则发表宣言,开始安排将来的生活,睡觉是这样安排的:爸爸去找自己的爸爸妈妈也就是爷爷奶奶睡,她要和妈妈弟弟妹妹,四个人一起睡。到时候,妈妈上网,她和弟弟看着小妹妹睡觉。嗯,在她眼里,我的任务就被安排为按时上网,啊呀,幸福至极!吃饭的宣言完毕,开始吃饭,小嘴总是不停地叨叨叨,叨叨叨。


儿子说:“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我教他们的第一句古语,以此规范他们。女儿这时却咧开嘴笑着说:“食不言,寝不屁”。我这才看见她作为儿童的天性,往常她总是一个规范别人,支配别人的形象。她也可能希望被别人约束和管教,正是因为别人各忙各的事情,反而助长了她对别人的支配欲。归根结底,还是与她交流的时间少了。她不喜欢独处,喜欢与各种各样的人交往,玩耍,可是平时弟弟自己看电视,玩玩具,我和爸爸上班,爷爷种他的菜园,奶奶收拾屋子,她就开始想着干扰大人支配大人的法子。目的当然只有一个,陪她玩呗!

好在一天中有两个小时的外出学习绘画时间。家里忽然就安静下来,我可以趁这两个小时写点东西,完成一天的计划。可是,两小时后,她凯旋归来,要变本加厉地把她的威力发出来,世界仿佛一下就变了样。要我给她的作品拍照,要爸爸网购她的玩具和彩笔,要弟弟听她讲绘画的技巧,等等等等。老天,小妞儿,你长大了要做女总理吗?

张红静简介

  她,在平平常常的生活里,写着清清浅浅的文字;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经营或甜或涩半亩方田。白天,根植理想与爱的种子,夜晚,在键盘上敲打漫天遐思。
  张红静,山东肥城人,中国闪小说学会理事,中国散文家学会会员。代表作品有散文《寄居地》《我的杨树》《行走的麦子》;短篇小说《一千个李煜》《我的杜鲁门》;闪小说及小小说二百多篇。作品见于《读者》《意林》《文苑》《视野》《天池小小说》《金山》《小小说选刊》《小小说月刊》《喜剧世界》《微型小说月报》《散文选刊》《金陵晚报》《威海日报》《江苏工人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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