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筒 张红静 女人把婆婆背到独轮车上,却不见了丈夫。 婆婆正在输液,地里的麦子却张开了嘴巴。再也不能让她多待一天,女人下了决心。 女人叫来儿子强强,让他提着输液瓶在车子一侧跟着,自己则小心翼翼,两肩放平,两臂用力推起车来。伴着独轮车发出吱扭吱扭的叫声,娘三个来到自家大门。 女人小心垂下胳膊,将车放平,提起门槛要让车子通过,又见门槛外正中立着自己家的苇席。谁把苇席放在正中,该死的?她走上前,一脚踢在席上。席却没有倒,反而执拗地立着,像是在跟谁生气。怪事,踢不倒就抱席,抱也抱不动。女人没有席子高,就跳起来,还是看不到。她于是双手抱席,将席忽地往上举,席子窜起一截,底下露出了男人。 你没事儿钻席筒子干嘛,吓死人啊? 不吓人,丢人哩。 丢啥人?女人手卡着腰说,到底谁丢人,说好的轮住一个月,日子早过了,老二家连个毛都不见!男人说,老二家在村南头哩,你就不能等咱娘输液完了再推过去?你这样忙三火四送过去,人家都笑话你不养老哩! 男人说完,又把席筒罩到自己外面,挡在独轮车的前头。 女人真是哭笑不得,想想自己确实不妥。她招呼男人将婆婆背到床上去。男人屁颠屁颠地照她说的做了,完了又去磨镰准备割麦。女人说,你去给老二家的割麦,我在家里照看娘输液。 咋,男人想不通。女人笑着说,自有道理。咱替他割完麦子,他自会接娘过去。男人觉得有道理,又觉得女人满是心计,点头又摇头,对着家里那个破席,愣怔了很久。 那个破席,滚过了他和老二的多少日子,数也数不清。 常驻作家 程思良 余途 芦芙荭 姚凤阁 青霉素 段国圣 慕容罗缚 槐里布衣等 常驻诗人 新科状元 埂夫 李云汉 编辑 张红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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