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江西】白龙过海|三棵枇杷树

 新锐散文 2020-08-08
东方散文
推实力作家  读文坛新作
东方散文夏季版

作者简介

 


白龙过海 江西省龙南人,赣州市作协会员,供职于江西省龙南县桃江学校。作品散见《中国劳动保障报》副刊、《赣南日报》、《赣州晚报》、《客家摇篮》、《台湾好报》西子湾副刊等报刊杂志。业余时间喜欢读书上网、外出旅行,虔心写作。


三棵枇杷树 

我喜欢故乡的枇杷。每年枇杷成熟的时候,我都要回去采摘一些分给亲友们品尝。

在童年的记忆中,老家祠堂左侧的旧房子下面有一口大大的菜园,菜园的中央长着一棵分叉的高大的枇杷树,树下一位中年妇女穿着蓝色布衫,头戴斗笠,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襟,汗霜微微印在她那瘦小而结实肩背上。这娇小而勤劳的女人便是堂叔的童养媳钟氏。

立夏节过后,孩子们最惦记的莫过是堂叔家菜园子里那满树金黄金黄的枇杷果子了。那时二叔是生产队的队长,只要他的哨声响过了,约莫个把钟头时辰,淘气的孩子便三三两两设法钻进菜园,他们知道此时家家户户正忙着农活,便爬到高高的树丫上肆无忌惮地摘起枇杷来。树底下几双可怜巴巴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着,垂涎从树上滴下来,也从那枇杷树底下可怜的眼睛里流下来。二爷爷二奶奶是一对凶巴巴的老人,孩子们要是见了他俩便作鸟兽散。堂婶可不一样,每当堂叔呵斥爬树偷枇杷的孩子们时,堂婶就叱责堂叔小气。堂婶担心的是那早晚伺候的一畦畦蔬菜要毁在孩子们的脚下。那个季节里,每当她在菜园劳作的时候,她总是不忘举起铲子钩几枝枇杷递给园外的小可怜们送去,还叮嘱他们不要擅自爬树,以免跌断了手脚。

可惜的是没过几年,堂叔家要盖房子了,生生的将那棵高大的枇杷树砍了下来。村里的乡亲见了都说太可惜了,这每年能采上好几筐枇杷果子的树就这样说没了就没了。

好在堂哥家菜园角落还有一棵枇杷树,几年工夫枇杷树长得像一把巨大的绿伞。初夏时节,满树的枇杷金黄金黄的,像是一颗颗金果子。看一眼似乎就能闻到它的香味,馋得村里老老少少垂涎三尺。早稻插秧结束,正是枇杷采摘时间。堂哥把满树的枇杷采下来,每家送上几杈叫大家尝个鲜。

年少的我们只知道吃,倒是母亲有心,用那果实作了种子,在我们家的菜园脚边也种上了几株枇杷秧。母亲说,堂哥家的枇杷是堂婶从那棵分叉的枇杷树上选的种子,所以果实跟它一样的甜。我那时就期望将来自家的枇杷结出的果子也像堂哥家的那样甜就好了,于是,每年都提醒母亲记得给枇杷施肥。

后来,堂哥家的枇杷树也砍了。我那时在县城读书,回家看见祠堂附近堂哥家的枇杷树没了,母亲告诉我村里一乡亲要大兴土木,枝繁叶茂的枇杷树伸进人家宅基地。堂哥是个爽快之人,听说对方人家要盖房子,二话没说便将心爱的枇杷树砍下当柴烧了。堂哥说,那枇杷就这命,它不该长在人家门口,遮了人家的光。

可惜了,那枇杷真的好甜。不过话要说回来,当那家人住进新房子的时候,他们一定心里比我甜好几倍吧。

有一年春天,母亲从菜园回来,拾掇了满满的一担菜挑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枝枇杷树苗。我问母亲怎么一回事,母亲说咱家的菜园是在人家山脚下开垦出来的,如今人家要在山脚下修路……唉,这枇杷真是命贱!

我将那棵粗壮的枇杷树苗移栽自家的另一块菜地的中央,母亲有些反对。我告诉母亲,我准备进城安家了,母亲听了笑了。

十几年过去了,枇杷树长大了,像是一把巨大的绿伞。每年夏天伊始,枇杷树上结满金黄的枇杷果,那丰收的景致和枇杷留给我的记忆,慢慢成了我回去看看乡亲的理由。

  联系  我们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