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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专栏】甘茂华|非常时期的非常细节

 新锐散文 2020-08-08

作家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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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邓贵环

非常时期的非常细节





非常时期,看到这些非常细节,感人至深,生命疼痛,于细微处见精神。于是,铭记在心,提醒自己不能遗忘。

老将军钟南山在赶赴武汉途中,坐在列车上那把椅子上,头靠椅背,仰脸朝天,就那么睡着了。有一张照片,一个护士在值班室角落席地而坐,一把办公椅子当作餐桌,没有碗只有饭盒,匆匆一顿午餐,吃完了接着工作。

那些即将逆风千里去驰援武汉的医护人员,在请战书上,摁下一个个红色的手印。战斗在一线的白衣天使,他们防护服的后背上,用黑笔写着自己的姓名。那些脱下口罩、护目镜的医务人员,额头、鼻梁、脸颊、耳后、嘴巴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勒印,还有一颗颗水泡。有一对夫妻都在前线,隔着玻璃窗道别时,他们戴着口罩击掌、亲吻。

疫情前期,她的妈妈死了,被汽车拖走了。小女孩边哭边喊,跟着汽车跑了很久很远。他的爷爷死在厕所里,他怕爷爷冷着,为爷爷盖了一床棉被。这个6岁的小孙子不敢出门,因为爷爷说过,外面有病毒。他靠每天喝冷水、吃饼干活着,直到有人巡查得救。

那个为了求一张床位,在街头悲嚎的患者。那个为了救自己的母亲,在阳台上敲锣求援的女人。那个一家四口惨遭灭门之灾的男人,他在遗书中写道:为子尽孝,为父尽责,为夫爱妻,为人尽诚。

窗外,看那一百多台挖掘机,为建新医院,日夜在轰鸣中为市民驱除忧伤。山路上,农民用背架子背着腊肉、白菜、萝卜、水果,送到县城、转运武汉。在屈原故里,村主任驾车为村民运送防疫期间的生活生产物资,不幸因公殉职,他只有40岁,他的小女儿才55天。

在街头,有一个环卫女工,手执扫帚,在清扫街上的落叶。有一个快递小哥,头盔口罩遮住了脸,骑着一辆摩托车,去医院为医护人员送盒饭。空空大街上,留下他单枪匹马的身影。社区安排一辆消毒车,在小区院子里喷洒消毒药水。人们学会了一遍遍洗手,而且擦净鼻孔和耳朵。每天人们争相阅读方方封城日记,每天都有送菜的,每天都要登记体温,每天都盼着我们放心出门,他们平安回家。

在这个非常时期,人们努力为生,还要努力为死。因此,有了这么多非常的细节。卢梭说:生命不等于呼吸,生命是活动。疫情是一面镜子,能照出每个人的灵魂。在命运的颠沛中,可以看出细节中的气节。危难是生命的试金石。生命是一所学校,不幸比起幸福是更好的老师。让灵魂燃烧,向死而生。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写这篇短文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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