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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新散文全国征文】朱占伟|从钟楼出发的西安(241)

 新锐散文 2020-08-08

哈哈

丝路新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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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办


从钟楼出发的西安(241)

朱占伟

钟楼坐镇西安城正中,如同一只巨大而又安详的印章,给西安城烙上厚重的历史印迹。

无数次从钟楼路过,都不由自主抬头仰望,钟楼这位饱经生命磨砺睿智的老人巍然屹立,虽然不言不语,却将西安的过往和现在记录在一砖一瓦,一梁一椽之间。

钟楼是西安的根,从钟楼伸出东西南北四条宽阔的大街,这四条大街构成西安的基础,像一棵大树的四条主干,从上面生发出旁支侧节,在阳光下冒出密密麻麻的叶子,西安城郁郁葱葱繁盛起来。

西安,要感谢的是关中平原这块宝地。发源于甘肃定西鸟鼠山的渭河日夜不息,千百万年来水涨水落,冲击而成的关中平原,沃野千里,风调雨顺。“连山接海隅”的终南山屏障于关中之南,从秦陇交界延伸到蓝田,与华岳相接后继续向东至潼关收束于大河之边。断续起伏的渭北北山给关中北方提供了保护,更北方的黄土高原和毛乌素沙漠构成北方的第二道屏障。

关中平原为西安提供了营养,秦岭为西安提供了丰沛的水源,在八水的滋润下,在关中腹地水草最丰茂之所,我们的祖先聚落起来,部落、村庄、城市相继出现。浐河边的半坡便是部落文明的代表。历史车轮继续前行,城市文明出现了,周人在沣河之滨建立起都城镐京,西安登上中国历史舞台,从此时到公元十世纪,近两千年的历史长河中,西安几乎都是帝王之都,处于中国历史的核心。

周、秦定都西安是自然的选择,他们发起于这里,这片土地又是那么的肥美,他们当然不愿意离开故土,到遥远的异乡定居。而汉帝国的开过君主刘邦定都长安则是战略选择。发起于江苏沛县,以汉中为起点,以关中为根据地的刘邦东出函谷关,四年而定天下,中华一统。茫茫大地何处为都?回到故乡广袤的平原上,还是另寻他处。

洛阳和长安成为群臣争论的焦点,在嘤嘤呜呜的争论声中,张良谏刘邦说:“夫关中左崤函,右陇蜀,沃野千里……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刘邦没有向他的对手项羽学习,他听从张良的建议,将都城长安建在关中平原腹地,羽翼未丰的汉帝国必须有自己的缓冲,必须有天然屏障,必须为自己留下韬光养晦、休养生息的空间。

关中平原提供了全部。函谷关、大散关、武关和萧关如同四只巨大的锁,将关中平原牢牢锁定,各路觊觎者不能叩关而入。函谷关将山东各路豪杰拒之关外,令他们逡巡不前。北方逐水草而居的匈奴,若进攻关中,必须长途跋涉,穿越沙漠和黄土高原,翻过关中北部的山峦,还要渡过泾河和渭河,他们的部队抵达关中平原时,锐气已荡然无存。秦岭和大巴山更是艰险,通往关中的褒斜道、子午道、傥驼道三条栈道,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形容,不算是夸张。

一直错误地认为“金城千里”是形容兰州的,看来谬之千里了。2015年夏天到兰州,荒凉的连树都不生长的兰州只能是固若金汤的金城,而不是沃野千里的金城。“天府之国”的美称在西汉时是给关中平原的,至清朝才转称成都平原。西安的旅游资源太丰富了,金城千里的美称,天府之国的佳名,甚至连秦岭恢弘的栈道都被人遗忘了。

唐以后,因幽云十六洲失手,中原失去屏障,北方游牧民族可长驱直入,固守关中只能成为一个区域小王朝,汉民族的文化政治中心东移南扩,西安渐渐被冷落。

2015年3月份某期《中华读书报》读到《历史从这里拐弯——明初建都(迁都)西安之议》,作者王丹誉分析,控制燕山和长城的明太祖朱元璋一直有迁都西安的想法,他派太子朱标巡视陕西,朱标巡视后向朱元璋进献《陕西地图》,而回到南京的朱标一病不起,几个月后病故,西安城成为明太祖伤心之地,迁都方案被束之高阁。作者分析西安钟鼓楼、城墙、秦王府规制,均与当时的都城南京近似,可见建都西安已进入明朝统治者的视野。西安钟楼高36米,边长35.5米;北京天坛高38米,直径32米。二者的高度和直径(边长)大致相同,在同朝代,钟楼在先162年,两者都是作为或者准备作为大明帝国都城标志性建筑而建造的,在建筑风格、规制等方面必然有相同、相近和相承之处。

若明朝迁都西安,满清入主中原的难度便加大,满人想从山海关一路进攻到西安,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定然举步维艰。各处救兵亦能发挥作用。而北京城陷落后,嘉靖吊死,帝国中枢被控制,国家就迅速亡掉了。

假如明朝不亡,皇权相权互相牵制的明帝国萌芽出的资本主义,会不会自发过度到更先进的制度,中华民族会不会继续屹立世界先进民族之林,充满骄傲和自信。

历史怎能假设。

让我们回到现实,由西安向四周扩展的华夏文明,自然而然将西安置于版图正中心,中华大地原点就在西安城北二十多公里处的泾阳县永乐镇。国家授时中心总部位于骊山脚下,北京时间的信号从陕西蒲城发出。  

一座城市,晨钟暮鼓是历史久远的声音,如今,已经听不到那些声音了,但那些声音似乎依然存在,在古老的城市上空盘旋。

一座古城,钟鼓楼之外,必然有城隍庙,火神庙,城墙,而西安三者皆备,西安的城墙甚至是全国保存最完整,气势最恢弘的城墙了。2014年春节游览山西平遥古城,平遥城的城墙没有西安城墙的恢弘之势,若西安城墙是稳重的将军,平遥城墙只能为乡野地主。

目光再次回到钟楼,西安钟楼建于1384年,明洪武十七年,原址在今西大街以北广济街口迎祥观内,与鼓楼相对。万历十年(1582年)移建到现在位置,呈现出“四街呈衢”之势。钟楼移建时“楼惟筑基外一无改创”,现攒顶三重檐式楼阁是洪武始建时的原貌。从空中看,钟楼顶部与北京祈年殿顶部几乎一样,只是基座不同而已。

钟楼西偏北直线距离280米处,遥相呼应着西安另一座标志性建筑鼓楼,它们共同承担起西安文化坐标的重任。鼓楼建于明洪武十三年(1380年),其建筑高度比天安门城楼还高2.6米,在讲究规制的封建王朝,真是不可思议。

钟楼和鼓楼,如同两位历尽沧桑的老兄弟,在多次天灾人祸后依然屹立,继续在青砖之上铭刻这座伟大城市的历史

作者简介

朱占伟,咸阳市渭城区作协副主席,在《中国青年报》、《北京文学》、《山西文学》、《延河》、《中华读书报》、《华商报》等报刊发表诗歌散文作品百余篇,作品多次收入陕西文学年选。出版23万字散文集《在陕西读书与玩乐》,与人合著出版诗集《长安风十诗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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