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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位诗人说：“到远方去，到远方去，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但是，我却觉得，你身边真正熟悉的地方更有风景，并且是动你思动你情动你心的风景，是与远方的陌生风景不可同日而语的，比方说故乡茅屋烟囱里冒出的袅袅炊烟，房前屋后悠然甩着尾巴的大黄牛熟悉的眼神。 离开故乡几十年了，我经常忆起这样的一个个场景：夏日晨曦的光辉使小草生机盎然，把它们叶子上的露珠变成多彩的圆球。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庄稼葱茏，清新大气的平衡如此精微，传导力如此敏锐，就连草丛深处的绿色蚂蚱也有了知觉——如果不是有了知觉的话，它们不会像舞者一样，在草叶子上时而轻快地跳跃、时而张开薄翼优美飞舞。远和近已失去了差异，地平线以内的声音都仿佛近在咫尺，晨曦的光在无声地奔流，这种宁静被我们一群割草的小姑娘和蹦蹦跳跳一同前来的小狗打破了，小狗们似乎更加地欢快，吸得草香无形地飞溅喷吐。 若是下起了大暴雨，村头缓缓流淌的小河立刻欢腾起来，河水迅疾得如流云的影子，还有鲫鱼、鲤鱼在水中吐着泡泡跳跃，似乎是向着天空潺潺碎语。雨下得稍微小了一些，我们小孩子就会拿出家中的小渔网，随便找个小河水流过的地方放入，这时我们的希望跟鱼儿会合，融作了一个妙不可言的光球，在渔网中鲫鱼跳跃时环拥着它。在我们面前每一阵清风都是一片欢欣的笑语，每一朵被鱼儿溅起的水花都似乎蕴藏了我们心底无尽的欢乐。 类似的人生体验，也许是人皆有之的。 比如腾格尔，他的家乡在内蒙古鄂尔多斯托克旗额尔和图苏木，远离大都市与交通干线，即贫穷又落后。小时候，连点根蜡烛都是过年时才能享受的奢侈，平时只能点煤油灯与柴根。但这些都不妨碍草原在他心里的美，所以有了“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洁白的羊群，奔驰的骏马……”的《天堂》，那是一种天地人和的美，纯自然的美。他常常感到用语言无法描述，语言在草原面前显得有些苍白。以至于他后来身居繁华都市，每当觉得生命不堪负重，活得疲惫、累与莫名的郁闷时，他便回到草原，回一次草原，就陶醉一次，似乎又骑上马背纵横驰骋在辽阔的大草原，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得以驱赶疲惫重新振作。以是观之，不是“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而是“风景到处都有，问题就在于观察者的这一方。” 当然，在风景面前，我们每个人的心境和审美观并不是简单统一的。就像我一个久居北京的朋友，前些天出去旅游，在微信朋友圈发了她看到的异域秋景图片，并附上这样的感慨：直到远离被此“圈”圈住的城市……我才恍然大悟，眼球所及的深秋，是朋友圈怎么样都装不下、秀不出的。而此时的我正陶醉在帝都市区内最大最美的公园——奥林匹克森林公园里，满目金黄，层林尽染。内心感叹：难怪老舍说，秋天一定要住在北平；郁达夫说，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意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于是我在朋友圈发出了“秋天在这里”的由衷赞叹。 “我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吗？”和我一同游园的“叶子”突然问道。“是，欲把西湖比叶子，浓妆淡抹总相宜，你站在那里不说话就十分美好，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我一口气说出了一串。“骚客！”叶子追打着我。“你说，我天天和我家那位在一起，他却记不得我跟他说过什么话，记不得我今天换了什么衣服和发型。他似乎每天都很忙，似乎每天都在追赶着什么……”“……”“荷花节那天，从不化妆的我专门精心地化妆打扮了一番同他一起去赏荷，他拿着相机对着一片荷叶左拍右照，我虽然不倾城、不倾国，可我倾尽全身心地爱他、爱孩子、爱这个家，我却成不了他拍的一道风景……”叶子说着委屈地想流泪。 忙着赶路的人啊，也许，对于整个世界的风景来说，你就是一个人，可有可无，可多可少，可是对于某个人来说，你却是整个世界的风景。当你在追逐诗和远方的时候，请别忽视了你身边熟悉的风景。 哎，真是说也说不尽的风景。 作者简介：孙晓娟，笔名莫小语，喜欢业余时间采撷文字，在一字一句中涂描心中的意境，咀嚼品味文字的甘甜如饴，正如古人云：“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益溢于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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