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父爱. 在记忆里永恒 || 烟柳人家

作家平台 2020-08-12

展开全文

父爱. 在记忆里永恒

烟柳人家

平生第一次出门是随叔父到兰州建筑工地干活，那时候打工这个词似乎还没流行开，地方人都管外地干活叫搞副业。念不成书只有务农和外出两条路。

我就在叔父的单位专门随车到外面装运沙子，石子之类的预制材料。

我第一次见到了汹涌澎湃的黄河，也见到了闻名天下的中山铁桥，也第一次登上家乡人常说的洋楼，一样的门窗，一样的房间，一样的方向和环境，晚上看过电视我就走错了路，后来我就光记数字，不管周围。

虽然一月只有几十块钱的收入，我已知足了，因为叔父和他们的工人们也是八十元左右的工资。

有时间就随叔父的同事工友们，在黄河岸边观景散心捡好看的充满艺术感的石头，晚上时不时就能看见五光十色的兰州夜色从西固东南方灿烂闪烁。说实话，也许是天真无为还是自以为年轻，一天过得挺充实的。

尽管一碗牛肉面才四角钱，自己还是吃不起，叔父找人给屋里带去了我第一次搞副业的钱，家里也头一回在地里上了化肥。

叔父叫我要节俭，说祖母当年饿得翻不起来，喝了些榆树皮的汤才活下来。我的腰带快断了想买条新的，叔父都要亲自看一眼，一次我去钟家河买菜，不忍住买了个瓜，拿回去叔父沉着脸没有吃，现在想起来挺感动的。

其实，我是较为听话的，不吸烟不喝酒，但是钱也没挣多少

在吃饭上叔父贴了不少，那时候确不以为然，现在想起来真叫我感动的。在我秋季回来报兵没有验上而又返回兰州时，叔父天天念叨着我，说，一块儿生活惯了突然一走叫他太寂寞了。

那时候的312国道还叫西兰公路当时从静宁上来沿高界上山再朝华家岭的一道墚靠西去了兰州，正好将青江驿和会宁撇在了东北面。所以不管是会宁还是青江驿街趁车都是非常困难的。

为了不耽误时间，父亲帮我拿行李步行四十多华里到高界临近的堂姐家住下，第二天我就趁车去兰州。

太阳落山时，我父子俩刚好走进堂姐的院子，她赶紧从屋里出来招呼，叫赶紧上炕，接着端炉了引火，父亲在喝茶，我静静坐着。又叫儿媳去做饭，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外面亦然一片漆黑，堂姐家并没有起来，只给了火说用柴绑个火把，从堂姐家出来要过一道河方能到达高界车站。父亲点着火把，还拿着我的行李，一会儿就掉着无法着了，不知那时候是穷没有手电，还是人家不愿给，自己也疏忽拿，内心上我真有怨气，父亲说这是人家的风俗，由于对这里的路陌生又加上夜里，我父子俩揣摸了半天，好不容易从半崖上摸索着上去折腾了半夜，后来总算爬上去到高界车站时已经大亮了，不是这里车多又恐怕误时了，我没吃一口东西，父亲也没喝一口水，我就坐上了去兰州的一趟班车，我也晓不得父亲是如何走回去的。后来父亲说他正好遇见堂孙也要趁车回部队，给他买了碗饭他们同时吃的，之后就回去了。

那时候的路虽然是柏油路，但比起现在的坡徒弯急路面更窄，摇摇晃晃走了大半天，快到中午时才到榆中的三角城，我又困又累不知是没睡好觉还是没东西，我已完全的睡着了，车在行进中，父亲在叫我，亲切而委婉，我挣扎着醒来，映入眼帘的依然是往前飞驰的班车和陌生人的面孔，嘈杂的我一句也也听不清的语言，哪有父亲的影子，谈何声音呢。不知怎地，孤独和无助一下子袭向我的身心，太累太困我还是睡眼朦胧的趴在座位上睡去了，还是父亲的声音，在车的走廊里，还是那样亲切，温和的语调就在耳边，我被惊醒了。满车亦然是他乡之人，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声音。我怅然的看了看四周，不仅看不到父亲，连一个较为熟悉的面孔都没有。怎么睡梦中尽是父亲的声音呢，那么温和，那么亲切又那么清晰。我真想哭出来，叫我深深体会到出门时的那种孤独和孤单。

我缘何坐在这陌生的车上，又要看着这些陌生人的面孔，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在困倦和孤独时，父亲那温和的声音，不知怎的就从心灵深处一下子在耳旁温亲的叫我伤感和难过，更孤独和无助，我就象一片叶子，不知被风吹向何方。

时间太快，没想到父亲竟在去年匆匆地走了，带着那温和的语调和困倦的身子。

那一年，那一次，父亲的声音在记忆中成为了永远，生离死别说起来轻松，感受却那么的叫人泪然，是时空让父亲带走一切，却铭刻我心的伤痛，那声音曾淡远而险些地被遗忘。

在花艳草深风和日丽阳光俊美的盛夏，看不到父亲的尊颜而又无法追寻被时空带走的过去，泪和伤痛驱使记忆深处愈来愈清晰而强烈。

一切的一切还是显得和当初一样。风吹不去，永远的永远，抹不掉也驱不散的，铭刻在心灵深处那充满温暖，温和，温情的父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