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甘肃临潭】散文|外婆的南沟湾|孟慧春

 乡土文学微刊 2020-08-12

外婆的南沟湾

文/孟慧春

梦里常梦见的情形就是我沿着一路的迤逦风光在徜徉,一路风景美不胜收,总经过一个名叫牌坊咀的地方,总是梦正浓的时候就醒了。思绪游荡,是啊,也许是小时候那条路走得太多了,所以刻在了我心里。多年以后,梦里梦外总是想起一个叫南沟的小村庄,虽然现实中那里没有梦里的奇山异水,但我依然向往,它承载了我儿时太多的快乐,外婆家便在那个村子里。

我家离外婆家大概有四五里路的样子,小时候,和弟弟最向往便是从所谓的“城里”的我家到离城一丈的“乡里”的外婆家去。我也具体说不上外婆家到底哪里吸引我,太小的时候总是千方百计的跟随父母或亲戚去,稍长大了,七八岁以后就自己能独自去了,而且是找各种借口,外婆家在我记忆力是最温暖的地方。从我记事起,外公就退休在家,总是穿着一身整洁的中山装,沉默寡言,把家里收拾的干净亮堂,一看就是老干部的做派。外公那间屋子里火炉上的茶壶一直都是明亮发光的,而且一年四季冒着“牡丹花”的热气,沙发是外公的主坐,总感觉外公就是家里的定海神灯。要说女人是家里的灵魂,外婆绝对是。外婆高高的个子,挺直的身板,一年四季总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少有闲暇的时候。每天我们还在睡梦中,鸡叫天不亮时,外婆就悄悄起床,到村东头泉眼里挑水去了,开始了她一天的劳作。

外婆家在村子的中间,印象最深的是房子修在山前高高的大土坡上,外公外婆站在土坡上对我和弟弟迎来送往的身影深深的定格在我的脑海里,我走出村子很远的马路上无数次回头,外婆的身影依稀可见,温暖包围着我。每次去外婆家都有惊喜,有外公爱买的好吃的葡萄干、柿饼、糖果等让我很解馋,还有时不时的份子钱,跟着小姨走家串户,冬天看村里的社火和听戏,春天上山摘草莓等等,这些始终伴随着童年的成长,记忆犹新。经历了生活中的多少酸甜苦辣,现在看来,用相敬如宾这个词来形容外公外婆的关系是最恰当的。我从小就觉得,世上再没有比外婆更好的人,勤劳、朴实、善良、和气等太多的词语都无法表达我对她的欣赏和敬佩。外婆虽然是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但她通情达理,对任何人都是一张和善的脸,记忆中从未对谁发过脾气。对外公更是尊重和气,从不唠叨,从未声严厉色,外公虽然不多言,也是和善待人,家里家外从没有吵架和闹矛盾的时候,因而也成了村里最有威望的人家。他们在我看来,就是生活中最和谐的音符。

外婆很能干,是过日子的好手,总是忙碌的身影,春种秋收,地里的活主要靠外婆,劳动成了她的习惯。她的子女都继承了她的习惯。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每年七八月份暑假的时候,便是我们那儿做麦索的季节,外婆便是最积极的,看到自家田里青稞穗长饱满的时候,便和小姨到地里摘下一个个青稞麦穗,折断了长长的麦芒,只剩下穗身,背上两大背篼回到家,放在大蒸笼里用大铁锅架上柴火或草火大概用半到一个小时蒸熟,然后外婆便嘴里吸着冷风吹着热气把烫手的青稞穗装入不太大的布麻袋里,封口以后举起来在石头上或台阶上来回上下摔打揉搓,直到青稞的麦粒和麦皮彻底分离,再倒在簸箕里上下簸掉麦皮,最后还要认真筛捡出偶尔连在颗粒上的麦芒。等所有的青稞粒做好了,差不多凉了,外婆会背上到村里邻居有石推磨的人家去排队,推磨成麦索。推磨不是简单活,我推上几圈就腰酸背痛头晕目眩,但外婆嫌别人推的不均匀,总是自己一个人把一大袋青稞粒用几个小时推磨成新鲜翠绿的麦索,然后把她的劳动成果东一碗西一碗该送的都送到,当然我们是她最关心最先尝到的。母亲也一样很早继承了外婆的做法,直到现在没有条件做了。

  那时候,我一直想外婆怎么能把那么多的青稞粒一个人推完呢,多年以后多少明白了,粒粒麦索包含了外婆对亲人无尽的爱和温柔。勤劳是因为心甘情愿并从中获得的快乐,也才是外婆一直幸福和健康的源泉吧。外婆过世多年了,家里没人做了,每年麦索上市的第一时间我都要买上点尝鲜,仅仅不是爱吃,实在是它承载和寄托了我太多的情感。那么让我再梦一回儿时心中的世外桃源吧,那山、那水、那人,还有夕阳下回家的羊群,袅袅升起的炊烟......

孟慧春:临潭县城关镇。

图文编辑/陇上光明

编委:

赵富有 毛韶贤 岳海明 赵小军 张素云 合非 赵鹏  刘金  

投稿要求:尊重原创和首发;附个人简介和个人照片。

美术指导:马小彦

版权声明:如需转载、引用,请注明出处并保留二维码。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