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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漋纪事(17)——全家人出逃

 鄂中京山 2020-08-15

一九三二年的春天,和煦的阳光、温暖的春风及所有春天的美景并没有给人们带来好心情。饥饿和对那种红色白色地区拉锯战的恐惧代替了一切,成了丁家营及其周围人们生活的全部。

妈妈和桂珍在家里也没有粮食吃,对社会混乱也产生了极度的恐惧,也不能安身了。为了生存,逃荒也就成了她们的最佳选择。这年,妈妈三十三岁,桂珍七岁半。老祖父就带着她们母女俩也到冷水铺去逃荒。这样,我们全家就都出去逃荒了。祖父带着妈妈和桂珍天不亮就向着冷水铺方向出发,天黑后也在赶路,仅仅只一天时间,就走到了泠水铺。一百多里的路程,大人都有点吃不消,对于一个七岁多的小孩来说,更是无法想象。但是,桂珍却走到了目的地,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夸奖小孩,在当地叫做是在给小孩“戴高帽子”。当然,这得益于大人给桂珍“戴高帽子”。当走得太累的时候,小孩子撒娇的天性就暴露无遗,桂珍不想再走路了。这时,祖父和妈妈就对桂珍进行百般鼓励。夸她听话,夸她勇敢,夸她会走路,给她“戴高帽子”。桂珍最喜欢别人给她“戴高帽子”了。每当这时,她就表现出一种十分顽强的精神,走得一点也不比大人慢,有时还走在了大人的前面。并且还沾沾自喜地标榜说家里还有一个更高的“高帽子”,就是“柱篓子帽子”呢!童稚的话语,引得祖父们为之捧腹,使他们也忘记了路途的疲劳。好孩子是大人夸出来的,桂珍在逃荒途中的走路记录也是大人夸出来的。

尽快逃脱丁家营的恐惧和饥饿威协的愿望激励着他们,尽快和在冷水铺的亲人团聚的愿望激励着他们,祖父们马不停蹄,向着冷水铺走着,向着希望走着。脚走疼了,腿走肿了,仍然坚持着。

这一次,我们全家出逃,连我们家喂的一只白狗也跟着祖父出逃了。过汉江时,渡船老板不知是岐视还是迷信思想使然,就是不让白狗上船。不管你怎么好话说了千万遍,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祖父和妈妈及桂珍无可奈何依依不舍地把白狗丢在了汉江东岸后上了渡船。一船人渡到了河西后,祖父又依依不舍地在河西唤白狗,白狗在河东汪汪地叫。白狗很通人性,它不知怎么来了那么大的勇气,扑通一声就跳入江中,奋不顾身泅水过汉江。祖父拼命唤白狗,白狗拼命泅水。水流得很急,白狗被流到下游两里多路,终于到河西上了岸。白狗浑身湿淋淋地象小孩子对着大人撒娇一样依偎在祖父的身边喘息不止。祖父用手抚摸着白狗的背说:“唉!人过难,狗子也跟着过难哪!” 到了钟祥冷水铺高庙陈中德伯伯的家里,中德伯说:“你们把狗子给我喂。” 我们答应了,狗子在中德伯的关照下,才没有被饿死。

我们全家就住在中德老伯伯家里。陈中德伯伯是我家的老朋友了,他们一家人对我们很好。他们虽然清贫,但是,仗义和豪爽以及对人的真诚却是让人难以忘怀的。只要是他能为我们帮上忙的地方,他都是竭尽全力,毫不推辞。

这次,小姑爹何国良和小姑姑夫妻俩以及他们的女儿何春芝,儿子何九香也都逃到了河西。

毛成凤这支土匪还是在丁家营西面三里之遥的南河一带活动,他们和红军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永漋河的红军和赤卫队一来,毛匪就向西逃跑。红军一撤回永漋河,毛匪又到南河及丁家营一带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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