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 文 |查了 当初选择居住在这个小区,是因为楼距远,楼层又不太高,阳台有充足的阳光,绿树花草触手可及,又可仰望星空,足矣! 但我忽视了一件事,每月一次的抽粪车要在楼下工作三四个小时。可以将门窗紧闭,以免浊气的侵入,但发动机的声音着实让人难以忍受。 尤其是那一夜,为什么非得那一夜呢? 那天,妻早早地挎个包出了门,说今天特别忙,要去督促一下员工,儿子也梳洗整齐后,匆匆地说,今晚要和同事去参加什么party,晚点回。 终于有个晚上是属于自己的了。躺在沙发,拿起林语堂《生活的艺术》,想细品一番先生那悠闲的心境。 窗外抽粪车的声音抽的人座立难安。那声音使人大脑发胀,难受的程度促使人有撞墙的欲望,细一寻思又觉不妥,若真撞出个伤疤,同事问及,说是被抽粪车抽的,多么有失斯文。 无奈,只得走出小区。 去那里能寻得一清静之所呢。 大街上,川流的人群和来往的车辆,如雷雨前庭中的蚁阵;看“大江户”白底黑字的招牌,自五楼垂下,夜幕中有些碜人;“加州阳光”的霓虹,耀着炫目的光,使人不能直视;“上岛咖啡”的窗内,诡秘阴森,终年象在策划着一个阴谋;“日本寿司”门前一排红灯笼下,华丽的和服包裹着两个木偶般的中国女孩;“家乐福”门口竖着一棵两三层楼高的圣诞树,五色的灯无奈地闪着…… 这时,我才想起今天是平安夜。 按我们春节的习俗就是年二十九了。不自觉中,忆起许多年前春节的情景:雪,欢快地飞舞,每家每户每个窗口都透着橙黄色温馨的灯光,人们忙着包饺子丶炸圆子,还有的在准备祭灶的供品、写春联、剪纸、贴窗花、玩花灯……浓浓的年味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十字路口等待绿灯的时候,我终于想好了去处——每天晨练的公园。 公园门口的灯光温柔多了,浓密的绿阴罩着一片静谧。刚入大门,晨练中结识的一位巡警牵着一条高大的犬向我走来: “老师,这么晚了还来散步”。随后便俯在耳边:“我们正在查'三无`人员,您最好别进去了”。 我只得转身和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沿路返回。 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楼下两位清洁工正在忙着收拾粗大的软管,污浊的空气渐渐散去,偶尔听到他俩的对话: “春节回老家吗”? “回呀,老婆早就催了”。 “我也想回,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假,城里人真的太脏了,特别今天,一夜的垃圾比平时多好几倍,还文明呢”。 “城里人不知怎么呢,老祖宗的春节不好好过,过什么圣诞,真搞不懂”。 “真不如咱乡下,自己种的菜,自己盖的房,一村人都乡里乡亲的,多好”。 “唉呀,抓紧这几天,把垃圾都清了,好好回家过咱们的年。节后我不再出来了,让这里的人自己糟踏去”。 …… …… 听着他们的谈话,望着满天的星,在星与星之间那遥远的地方,隐约又看到了老家过年的景象。 一辆跑车快速地驶入楼下的停车场,开车的是个小青年,车内的音响开的很大,一时间迷漫了整个小区的夜空,也不知道是什么歌,似乎听到: 那一夜,我心儿己碎, 那一夜,我不堪回味, ……
配图为金寨夜色(兵哥手机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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