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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叠叠，一刀又一刀的土地从山顶到山脚，推着阳光进了村子，阳光摸一把少妇们的肌肤。 堂嫂一把捏住翅膀根部，一手提一只鸡从公路边走上来，鸡鸣声撞到红砖墙就打住。红砖一块，一泥刀水泥，红砖一块，一块一块摞出一间临时厨房，墙角重新安上铁炉子，煤炭灼烧几年，黑黢黢的历史皮肤露出来。炉子里凑进几根手臂粗的树枝，火苗噼里啪啦燃得欢。 阳光偷偷进来窄窄一条，马二用刀把扣住案板提手挪左一扯，一案板猪肉就披上金黄纱衣。马二铺平猪肉，手起刀落，竖着拉了几条，刀锋贴案板把肉赶到一边，留下一条，横着打成块。就着中间略为凹陷的地方放上小块肉，喊：嬢嬢，再给我递一把刀。大妈递了一把油光闪闪的八指宽菜刀给他，帮他拉起袖套。马二哐哐哐就开始剁起肉来。几个婶婶催着，快点呢，还等着肉馅做扣百合，扣韭菜，扣蛋卷。马二抬头，院子里已经用床板铺开一个大桌子。大婶用二齿钩把煮好的肉从一围粗的大汤桶里捞出来晾在盆里。红砖墙外另外生起两个大煤炉子，一个炸着鸡腿，一个炒着虾。三嫂叫马二他妈拿酱油、干辣子，豆瓣酱，八角，草果。拿了个纸杯，装了几个麻辣大虾让马二尝尝味道够了没。 小孩们都跑到二楼，沙发上一个插一个，坐了十几个小孩，四五岁到十四五岁不等。早晨的光不能直接照进落地窗。电视也不反光，地上一堆瓜子壳。三嫂叫他儿子，隔着窗子，声音小了很多：马元，你麻利点回家做作业，做不好晚上要被你爹揍。晚上来有好吃的鸡腿。几个小孩拉拉扯扯，就把大人的话扯丢了。 马二今年年初推了六十多年的老房子，自己拆下顶梁柱。平整土地，规划，借钱，十月份就在原来的宅基地和旁边一块空地上盖起两层半新楼房。今天，请客。 马二他妈忙里忙外，不是补这样就是找那样，团团转，都忘记了要出门买啥。陆续有远亲来到。马二爷爷奶奶都已经不在，老一辈只有姨奶奶健在人世，才听到姨奶奶要下车，马二和他妈就到路边等着扶老人上来。老人头上戴着一个灰色毛线帽，走路依然稳健，面庞慈祥。到了院子就请到二楼喝水。舅舅舅母和二表哥一家也来了，二表姐一家也来了。 肉馅剁好，百合煮好，小桌子拖到红砖厨房门口，四五个嫂嫂婶子围着一锑盆百合，一堆肉馅就开始扣百合。三瓣百合，右手三个手指一撮肉馅放百合中间，轻轻一捏，一个成型。二妈做了半碗，大婶也快做了半碗，马二才捏了五六个。百合完了就是韭菜，还有梅菜扣肉，南瓜，豆腐…… 马二给表哥表姐和表姐夫们泡茶，院子里，房间里就到处都有人了。按习俗，正门口对联得舅舅家来贴，马二妈叫二表哥去贴。堂姐抬了两根凳子，一张桌子在门口收礼钱。一楼设七桌，三楼设三桌。吃了三巡。小孩子们跑上跑下，有的端瓜子，糖和烟。有的帮忙端饮料和酒。几个堂哥，几个堂叔，马二的朋友负责上菜。 客人渐渐散去。马二一家人坐在二楼客厅陪姨奶奶说话。 原创作者: 弥勒四中教师马庆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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