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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陶二胖（外二首）
陶庄不大，却簇拥着各类
茂密的树种
我俩在林子间，黏知了
或悄悄潜至树下
用自制的弹弓瞄射停栖的鸟雀
然后，带上战利品回家
快活地分而食之
当年的贫穷与饥饿，诱发了许多
离奇古怪的想象
如今，陶二胖已过逝好几年了
我很想念他，也时常会去陶庄
走走看看
那些树木还在，浓荫依旧
知了长一声短一声地鸣叫
也仿佛正在帮我，一齐再叫一声:
陶二胖
龟山
当年的龟山，山高林密
鸟类众多
风来，像扫帚状，把密匝匝的聒噪
赶了出来
风一停，这些声音又迅速
缩了回去
后来，山下附近的村庄
把亲人的遗骸埋葬在这里
龟山，一下子变得瘆人与沉寂
一入夜，这些黑魆魆的坟包
远看上去，像一个个掀开泥土的被褥
一骨碌爬坐起来的村民
弓着腰身，那种姿势还如同生前
收割庄稼时的一样
抄录亡友魏三郎的二行诗句
脏兮兮工装上，总插着
一支黑色钢笔
像个有学问的人
小小的硬抄夲上，不时记下
要写的词或句子
有时，写着写着突然没有墨水了
他便显得很焦燥
会来回猛甩几下钢笔
往往后面的几个字
是生拉硬扯划出来的
力透纸背。像他不为人知的忧伤
“也许，世界继续在我的身后喧哗
我已经扭转不了身躯”
…… 我时常翻看他生前刻下的油印诗稿
想他若有所思，低头写字的样子
再想凑近细看，眼泪却止不住地
流了出来 作者简介: 杨骥，当代诗人。60年代生人，1982年开始发表诗作，迄今止已先后在《人民文学》《诗刊》等报刊发表诗歌作品逾千首（篇），曾获金陵文学奖等其它诗歌奖百余次，诗歌作品入选近二百种诗歌选本，著有诗集《杨骥诗选》《尘世帖》《意林居》三部。系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现居南京。诗观:一个纯粹的诗人应将诗歌奉为圭臬与宗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