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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作者：吕志萍 图文编辑：阿拉善未来文化艺术传媒 不负春光，不负我 每年春天当野杏花肆意烂漫的开遍我们小山村的沟沟坎坎时，大队部就开始召集村民们下地准备一年的耕种。 清早上工了，母亲颠着即将分娩的大肚子和一帮女人热火朝天的翻地。乘着歇息的空闲，张嫂也颠着大肚子走过来眉飞色眼的悄悄和母亲说：吕妈，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大队的菜园子里西红柿长得可好了，我摘了两个又大又红的，给了你一个我拿了一个，母亲若有所思的笑笑。（我和张嫂的小女儿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我比她早出生了几个小时） 第二天上工的哨子响了，母亲的肚子有了隐隐阵痛。九点多吃幺食时分，母亲怀着一丝喜悦，两分愁畅生下了她的第八个孩子，父亲已经没有了初当父亲的喜悦，而是眼角又添了淡淡的忧伤。默默地拿出一个发黄的小本本记下了几行字:老八，1976年三月初六辰时生。我的七个哥哥姐姐凑到母亲跟前打量着这个瘦小的像猫一样的老八。三年后，父亲对母亲说:把这个丫头送人吧，我们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生活太苦了！母亲默不作声……过后是低低的叹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照样掉着鼻涕跟在哥哥姐姐屁股后面疯玩。过了好长一段日子，我们在院子里疯玩时，家里来了两个骑着马的陌生蒙族夫妇，我以为是来找父亲看病的，父亲把他们让进了屋又把母亲也喊了进去。过了好大一会儿，屋里传出了母亲吼出来的声音:我的娃娃不送人，我能养哈就能抓大，一个羊嘴底哈有一把草呢！我们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母亲可从来没有这样对父亲说过话的。把娃娃送人？我想父亲是要把一个葫芦七个眼的四子送人吗？还是要把跳皮捣蛋的三子送人呢？反正不是我,也许哥姐们都知道是要把跟屁虫一样的老八送人。 最终，父亲没有把我送出去，我们的日子日复一日在继续。事实证明我的嘴底哈不但有一把草还有一只黑色的大奶羊供我吃奶，黑奶羊成了我的奶妈。以后的日子，我照样跟着二哥偷吃父亲药房的蜂蜜，小三子在门口站岗放哨。跟着小四子偷吹二哥的口琴，和小三子在驴圈里掏鸟蛋!吃方糖时在黄色方糖盒子上认识了玉柱牌方糖几个字，知道了我们每天喝的带有“川”字的砖茶产自四川，在嘴里舔一口干奶粉，顺便看几眼红白色的脱脂奶粉袋子，于是知道了有个叫新疆石河子的地方，感觉童年怎么那么快乐无忧。最令我高兴和自豪的还属有一个在包头上师专的大哥，大哥每次放假回来都会给我买的确凉的花裙子、塑料凉鞋、电子表、田字本、小人书、猴皮筋等等这些在大队根本见不着的稀罕物。每次我穿上花裙子，塑料凉鞋，戴上电子表出去玩耍时，总会引来我的小伙伴们羡慕嫉妒甚至是狠的目光。炫耀完了稀罕物的喜悦劲一过，大哥就会把我关到屋里教我在田字本上写字，算数数。每次都是我算数数算的失去耐心时，抬头总会看见小三子戴着扇着两耳呱呱的黑棉帽，或是用牙齿咬的齐齐帽沿沿的军帽趴在窗户上窥探、偷笑、扮鬼脸，感觉讨厌极了。写完字，算完数数就是我自由活动的时间，我一个人悄悄躲在屋后的草垛上，晒着暖暖的阳光看小人书，看累了就躺在散发着干草气息的草垛上睡着了。经常在睡梦中和小人书中的神奇人物对话时，就被老母鸡下完蛋后扯破嗓子的咯咯哒、咯咯哒声吵醒。嘴上虽然带着抱怨，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一骨碌爬起来从草垛中摸出热乎乎的鸡蛋，小心翼翼拿回家悄悄塞给母亲。母亲在舀饭的长柄铁勺子里面淋几滴香油，打进鸡蛋放进尚有余火的灶火门里，用筷子不停翻炒。一会儿香喷喷的鸡蛋味就飘了出来。我怕香味引来同样馋嘴的小三子，来不及撒盐，吹着凉气几下就把鸡蛋扒拉进嘴里，再慢慢咀嚼、回味，总是舍不得咽下去。也许是小时候母亲让我吃偏食吃的多了，现在落下了不爱吃鸡蛋的毛病。 慢慢地、慢慢地、哥姐们都嫁人的嫁人了，上学的上学了，留下了老八还没到上学年龄，只好每天又跟在母亲的屁股后面放羊。和母亲在绿草如茵，山花烂漫的草滩里认植物，摘野花，逮小动物，枕在母亲的腿上躺在软绵绵的沙滩上和母亲聊天是我童年最大的快乐。母亲指着一株带有小刺的草稞子告诉我这叫沙米，等秋天沙米成熟时，可以打下里面的籽磨粉做凉粉，沙米凉粉很好吃。母亲又摸着我的头和我说我在她肚子里6个月大时，国家提倡计划生育的政策宣传已经进入我们这个闭塞的小村庄了。一是因为家里的孩子们太多，二是为了响应党的政策，她偷偷做主独自一人骑着毛驴到40里开外的公社去，打算把我引产掉。公社的大夫说她年岁太大，孩子月份也过大，引产有一定的风险，劝她回去生下吧！母亲说她当时去公社一路是纠结，可惜，无奈，回来的一路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安心，自言自语说，生下吧！以后我老了还能给我端碗饭，倒口茶。怪不得姊妹们经常调侃我是计划外的人。我懂事的对母亲说:妈，等我长大了打沙米给你做凉粉饭，伺候你。母亲慈爱的笑着拍拍我。但也有偶尔撂挑子不跟她去放羊的时候，撒泼坐在屋后的山顶上假装大哭来换取一疙瘩冰糖，一把干红枣，有时母亲还会变戏法一样从经常锁着的箱柜里拿给我一个稍微皱了皮，但依旧果香味浓郁的红苹果。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每天盼望着哥姐们放假回来拥抱在一起的欢呼雀跃。 内心感慨时间过的真是太快了，转眼之间父母双亲都已离我们而去。老八都是四十大几的人了，人生也只剩下归途，没有来回了。但童年的点点滴滴却在这个春意盎然，花开灿烂的季节里历历在目，感觉是那样的美好，亲切，温馨！ 【作者简介】 吕志萍，女，阿拉善右旗作家协会会员。出生于1976年春暖花开时节。热爱生活，闲暇之余喜欢用文字来编制和倾诉生活中美好的情思和真切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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