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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文学】No.80220期[纸刊备选]B版||(组诗) 文/赵华奎

 北上广文学 2020-08-29
广州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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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灯亮处,有驰往深海的梦(组诗)
文/赵华奎


◇避风港


黑皮肤的赶海人
暂歇于落日的余晖里
借一壶米酒,驱离内心的疲惫与孤寂


潮水托举着灰黑的渔船
吃水线上浮了两米,橙红之光就落低两米
一上一下,摇曳暮晚的空虚


锚链和缆绳,这对不善言辞的兄弟
各自抻紧了细长而硬实的身子
拉直两句诘问。一句向大海,一句向陆地


风缓海静
港,性温,它从不打诳语
默默食掉天际的最后一丝橙红。生一朵梦


开在水面,开在半空
开在船头,浸进赶海人均匀起伏的鼾声


◇台风未临


热带气旋悬于天气预报里酝酿情绪
突破的欲望,被大海死死摁紧
返回天空手绘的卫星云图
雨的骨节,一寸一寸,在暗地簇生


海鸟以翅膀提升水汽,高飞,练习穿云
鱼群埋深光滑的身体
向海,索取更深更广的馈赠
灰色的礁盘,拢住了风潮和浪涌
这凉凉的平静下,封印着怎样激烈的暴动


与台风的距离,还有整整三日
望海的我,却用三千里目光
在眺望它的幅员和轨迹
也在眺望另一个返航的我,完整地带回
一舱关于大海的讯息


◇渔灯亮


夜黑。时间之剪,裁不下一块碎布
一根点燃的烟卷,轻易就烫开一个窟窿


海,仍在翻阅昨日的涛声
郑重颁下一道禁渔令
休渔之日,宜除尘、除锈、除伤
或除去心头的咸水,替生活织线结网


更多的鱼,在辽阔的大海里游泳
更多的船,在宁静的渔港驻泊
它们的归属地
最终还是渔人们无以深测的眼睛


那便是渔灯,星星点点,闪烁其词
催夜色,步入更浓更厚的朦胧
荡漾,每一页驰往深海的梦


◇老船木


卸去铆钉,散架的渔船变成一堆旧木头
瘫伏在沙滩上,慢饮岁月的沧桑变迁
追忆无限稠


潮线清晰,一高一低,替大海化分爱与恨
替人们界定起伏的命运


礁石暗语,示意海浪扑得高些
带走嘈乱的人声和脚印,让尘世步入寂静


给老船木一个独自思考的空间
酝酿着,怎样度完未知而无憾的余生
   2018.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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