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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培养正念?结合我始于6年前的正念练习(此刻是一枝花)书评

 tuzididie 2020-09-01

我最早较为密集的正念相关的练习,是五年前在国内某内观禅修中心的“十日内观课程”。(细究起来,内观和正念会有些微差异。但就培养觉察、观照的这个点来说,个人认为一致性很高。相关课程细节附在了文末)

就我所知,好多人一开始接触正念,多半是抱着求医寻药的心。我最早与正念的接触,也怀着类似的初衷。然而,随着亲身实践,却越发体会到,缓解苦痛很可能只是正念的副产品,只能算是“额外的效益”。

我那时没有了解过正念相关的书籍或理论,算是实践在前、看书在后。过后再看一些正念相关书籍,对其中某些字句,总会格外的激起感触。

1 源起

“正念”的源头,始于东方。在诸多宗教修行法门中都有类似的影子:佛教中的禅修、瑜伽里的冥想,因着各自宗教理论的不同,又存在细节的差异。这一类实践方法传入西方,与认知科学结合,并发展出不同的应用。

这个由西方发展起来的现代意义下的“正念”,英文原单词叫做Mindfulness。它不含宗教色彩,仅仅指代一种注意力的状态:有意识地于每个当下,以不带评判的方式持续进行观照。

或可说成:觉知,单纯去觉知,不带判断的觉知。进行正念练习,也就是去培养和发展此种注意力状态。

似乎简单到难以置信。

如同在宗教实践中,信徒有神圣不渝的信仰坚定自己的修行;在现代正念中,来自神经科学、临床医学和健康心理学的各式研究,在为它的有效性进行证明,并吸引来越来越多的实践者。临床表明:正念可促使大脑发生结构性变化,它会使在学习与记忆中扮演重要角色的海马体增厚;可让管理恐惧反应的右杏仁体变薄通过积极影响大脑处理压力的方式,促进情绪平衡,记忆力和创造力将极大提高,人体免疫系统机能也将随之增强。

就我所知,好多人一开始接触正念,多半是抱着求医寻药的心。而我最早与正念的接触,也怀着类似的初衷。

然而,随着亲身实践,我却越来越有些体会到,缓解苦痛很可能只是正念的副产品,只能算是“额外的效益”。

2 我们如何“存在”?

正念的入门练习往往离不开观息。

要做到长时间关注呼吸而不起妄念,绝非易事。一开始我把这件事作为了目标,直到长久练习后的某个瞬间,才突然对此有了另一种领悟。

当我关注鼻子下方,关注上嘴唇,全身心地关注那个区域的感受……我意识道,在某个状态下,它是呼,在某个状态下,它是吸。就像计算机讲的二进制一样,只有两个状态,0和1……我豁然领悟到,真正实在的只有我所感受到的这两个状态!现在,它是凉凉的,嘴唇上细细的绒毛有被微微拔起的感觉,对了,这是“吸”;现在,变成热热的,嘴唇上的皮肤有被轻轻压下去的感觉,对了,这是“呼”。而其余的,其余一切,我所忆起的曾经,我所幻想的未来,全都是虚妄!唯有这一呼一吸,才是仅有的真实……

当我意识到,一切只有这两个状态,一呼一吸,我找回了久违的安全感。是的,那么安全而温暖,因为无论何时,我所拥有的最真实贴切的东西,唯有这一呼一吸。

观照本身才是关键所在。

对我而言真正的收获,不在于是否能努力达到关注呼吸不起妄念,而在于,借由此我似乎初步窥探到了,另一种可能的“状态”,一种全新的心智存在的模式。

顺着这个感受继续,我相信正念的本质,更像是关于人类惯有思维方式的革命,是关于惯有的“存在”的革命。说来轻巧,却道破天机。如果说,人是由“存在”所定义,那么“正念的存在”必然不同于惯常状态的“存在”。非正念是“此岸”,正念,莫不便是“此岸到彼岸之间”?

3 “我”和“想法”的关系

想起自己小时候睡午觉,躺了半天都睡不着。问我爸该怎么办?他告诉我说,什么都不想,一会儿就睡着了。我问,什么叫做“什么都不想?”

或许应该重新审视,“我”和“想法”之间的关系。通常,我们以为是“我在想”,但在正念观息练习的初期,频频不住的想法纷纷扰扰,飘来飘去。这才发现,要做到“我不想”,竟成了一桩不可为之事;这才发现,“想”,原来是一桩忍不住的事。

——我们以为“我控制了想法”,却不料是“想法左右了我”。

想法并没有错,问题出在我们把自己跟想法简单的混为一体,任由想法在我们心中激起飞沙走石。一旦如此,当脱缰的想法和负面情绪搅在一起,我们便失足于痛苦。这一点在认知心理治疗中有佐证,在心理不适的矫治中,对于想法、情绪、核心观念的了解和审查,占据了重要部分;众多咨询理论与技术,都是针对其开展。

开始了解到“想法”不代表我,甚至不完全为我所左右,当“我拥有想法”的念头被放下,随之而来便是更奇妙的觉察。从想法、到观念、到叙事,原来此番种种,只是我们虚构的“故事”。我们对故事的情节有期待、有评判。我们甚至把某些情节命名为“好事”,是福;某些情节命名为“坏事”,是祸。当故事的剧本满意,我们愉悦,当故事走向不那么愉快,我们痛苦。我们在故事中自圆其说,却忘记了好坏的区分,仅仅是源自我们自己的好恶;而这好恶,也不过是虚构的概念。

须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福兮祸兮,不过是命名而已。

4 接近真相

然而如果没有了故事,我们又何以安身、何以为家?

譬如,当我们面对一棵树,说“这是树”。我们已经开启了假象的叙事。这是个想法,是个观念,是个定义,是个在人类间流传的故事。树是什么?木本植物的统称。木本植物呢?是某种植物,在生物结构上具备某种特征性。植物呢?……

我们已经发现,借由语言,我们是如何层层抽象、层层精简;我们对于“这是树”的故事达成了一致,却忽略了眼前这个活生生的我们所能经验的实在。——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树”,我们所能知道的,仅仅是藉由我们的感官,所能摸到的、所能感觉的、眼前这个坚定稳固的实体。

虽然感官的直接经验能让我们更接近真相,但如果全然相信我们的经验,又将落入另一个圈套——我们经验的就是关于树的真相吗?显然不是,只需要一台显微镜,就可以把我们粗糙的感官彻底打败。

我们有耳朵,但这耳朵常常听而不闻;我们有眼睛,但这眼睛往往视而不见。我们无论凭借故事或者受限的感官经验,都无法了解真相。

——我们原来根本什么也“不知道”,这是真相的一个面向。

我们不仅“无可知”,我们也“无处去,无事做,无所得”。

(上面关于感官的局限,其实引出了一个更开放的问题,如果感官经验有着生而为人的局限,这个局限是否是否可以突破?换句话说,经由“正确”的训练,我们迟钝的感官可以被打磨到何种精微境界?我说的不止是平日所见的,关于发挥感官潜能的例子,我说的还有瑜伽里的“法术”、各种宗教里的“神通”。但这是另一个问题。)

5 无为与有为

当终究引出了无可知、无可为,问题便来了。这也是我最初对于禅修或者说正念的最根本疑问:

这样的修习会否让人消极低迷脱离现实?甚至让人在终极的宇宙视角中坠入无意义的虚空?

或许,这个问题,应该从参与这个世界的动机去追问。

在未曾觉知到世界呈现的假象时,我们可能会“太过当真”,继而有了“太过当真”的执着。怀揣着执着,我们很可能也怀揣着失败的恐惧和攻击的野心。因为我们把“失败”和“成功”看得太过当真,因而也把“失败的自己”和“成功的自己”看得太过当真。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个活在故事剧本里的“自己”,其实已经迷失、经不起推敲。而如果我们意识到了世界的假象,我们的参与其中将成为一种选择,我们遵循游戏规则,重要的是,我们知道这是个“游戏”。我们出于自发的动力参与其中,而不是出于恐惧和攻击。我们出于爱而投入,而不是出于只能赢不能输的执着。

相反的,有些人选择遁世是因为玩不好游戏,他们是因为输不起的恐惧或是赢不了的气馁,而索性让自己成了个局外人。这里的关键在于,他们到底有没有发觉这个世界的“游戏”性质,有没有发觉这个游戏在自己心中,到底分量几何。

当他们说出“一场游戏一场梦”的时候,随之而来的到底是一声叹息,还是极致的安宁。

6 附

文首所提的十日内观课程,附上相关课程信息。

课程时间:连续12天(加上前后报名整顿的时间)

课程地点:当前国内的内观中心有福建长汀南禅寺(最早的)、四川都江堰、河北石家庄、山东青岛、北京等处。

课程费用:免费

课程时间表:

4:00起床

4:30-6:30禅堂共修

6:30-8:00吃早饭及休息

8:00-11:00禅堂共修

11:00-13:00午饭及休息,可以约见老师提问。

13:00-17:00禅堂共修

17:00-18:00水果及休息

18:00-19:00禅堂共修

19:15-20:30开示

20:30-21:00禅堂共修

21:00-21:30禅堂提问

22:00熄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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