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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七月

 老魏的新视界 2020-09-08

7月的邀约是老魏院里的花香和果果的书香发酵酿成的。走在熟悉的大槐树下,喜鹊喳喳,树影婆娑。有一个门口,殷勤地为我们敞着门扇——

我多么希望,也有一个门口

早晨,阳光照在草上

我们站着

扶着自己的门扇

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一朵娇艳的蔷薇仿佛女主人盛情相迎,几颗金黄的南瓜洋溢着大红灯笼的热情。水缸里的荷叶连连,姿仪清雅,荡漾着少有的亲昵。你来,我在。不推,不就。不言,不语。情就在那里。人生的美好就在那里。

萍子携着自酿的葡萄美酒,没有美器夜光杯,家常什物的朴拙更衬葡萄美酒的醇香。久别重逢的拥抱、握手,在喜鹊的声声啼叫中,诉说着因缘际会。曾经呕哑嘲哳难为听的鼓子,现在听来却别有风味。一袭青衫,透着前朝风雅;两把胡琴,奏尽世事沧桑。我虽没听清唱词,却也深深浸在这老腔古韵里。慢板的悲咽幽长,唤醒了世事无常的心酸与苍凉,心底的忧伤忽然有了依托,有了质感,只需转轴一拨,低眉信手,心弦就被那么轻轻一划拉,便眼前有雾,眼角有痕了——久不伤感的我无端落泪了。我与鼓子,于刹那间,电光火石,完成了交会对接。忽然不知,今夕何夕了。

雨淅淅沥沥起来,满园的夏意也饱胀了起来。那朵雨中伫立的蔷薇眉眼含情,凌霄花——这开在舒婷《致橡树》里的花,第一次和我深情对望——如果我爱你,绝不会像凌霄花一样,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它是在炫耀吗?我可不敢妄言。它自有其美意,我不忍拂了它的美好。白葫芦悠闲挂在架上,在风中荡着秋千……

雨中的人们,在一架大伞下,捧着文友果果的新书,深情地诵读!世间什么样的美好,才能配得上这雨中在文字里的漫步?!是略去了钻石和香水的玛丽莲.梦露捧读《尤利西斯》的样子?!沙沙的雨声,琅琅的书声,声声入耳。老魏娴静少言,如贝叶斋中的夜衲,渐起禅心。粗瓦缸,泥土灶,柴火堆……却为保护古梨树奔走呼号,不以身微而直言的家国情怀,引我们这些在城市的边缘已渐木然的心怦然一震。“桃花马上青衫,尽显侠气”的蔡菜,为庄稼地里写诗的萍子鼓舞打气,为她的揪心事慷慨捐助……这桩桩事儿,事事入心。这是一群热爱文字的痴人,更是一群热爱家乡,不辞辛苦孜孜抒写故乡情怀的痴人。

石几,石凳,一点儿也不生冷,朴拙中透着妙不可言。窗前清风,葫芦飘摇。户外垂罗,门前槐影。鹊巢蛙声,忽隐忽现。可卧可立,可吟可坐,生活的甘露何其丰盛!“云的光影,竹的摇曳,雀群的鸣声,行人的面孔”——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忽然想起一段话:野居胜于城市:不责苛礼,不竞田产,不闻炎凉,不闹曲直,不征文逋,不谈士籍。瞬间,沉重的肉身轻盈了起来。忘形友来,击鼓而歌;窈窕淑女,轻舞飞扬。彼喧我默,或彼谈我听,与会心处,举杯畅饮,宾主两忘!

小巧透明的玻璃茶器里,雪白梨花的花蕊在水汽里氤氲,三两枚玫瑰花瓣在沸水中跳跃翻腾,单是这色,就已惊艳——晶莹雪中两点红!生在梨园长在梨园的我,平生头一回喝梨花茶,不禁心怀感激,侧身回眸,寻找这梨花茶的制作者——该是一个怎样心性的人,圆了我今生的梨花梦?又该拥有一颗怎样柔软的心,为我这样生在梨园的女子,酝酿一坛心心念念的梨花酒?循着老魏的指引,我看到了一个年轻的身影。

起初,没看清他的眉眼,只是穿梭的利落的影子,系着围裙,端菜送饭。温州人的勤谨谦和在他身上发光。随后,给鸡剖膛净身,将各种调料一同塞进鸡腹。尔后浇水和泥,涂裹鸡身,将泥塑的鸡置于灶膛之上的柴火堆,点火烧制叫花鸡……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酣畅淋漓。间隙落座,话语不多,不疾不徐,谈及梨花酒的创意,我打心眼里为他竖手点赞。我的贫瘠的家乡,除了老祖先留下来的一川梨花和冬梨,还有什么可以示人的旅游产品?所以,还未闻到梨花酒,我已沉醉不知归路。这位温州俊朗的小伙,注定要惊飞一滩鸥鹭了。惟愿他的梨花酒,和我家乡的梨花一样,驰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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