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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忠发被捕第三天，就屈膝投降叛变了。 人们不禁要问：这条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他怎么能当上党的总书记呢？ 向忠发原来是一名船工和码头工人，在大革命浪潮的推动下，他参加了革命，当过湖北省总工会委员长。大革命失败后，对敌人仇恨，很快使一种极‘左’的情绪在共产党内蔓延，似乎知识分子都靠不住了，只有祖孙三代都是工人的人，才是正宗的好汉。这时，向忠发靠着他响当当、硬邦邦的出身，扶摇直上，当上了党的领袖。其实，这个人不仅没有能力，而且生活作风上也很坏。周恩来同志曾多次告诫他晚上不要出去，但他就是抵御不了到外面玩女人的诱惑。现在，果然出事了。 叛徒向忠发为了多领一点赏钱，以便他荒淫挥霍，竟然迫不及待地向上海警备司令部供出了周恩来、邓颖超的住址。 警备司令部立即调了荷枪实弹的军警特务，从四方八方包围了小沙湾路的一幢房子。 这群恶狼般的特务，眼里闪动着贪婪的目光，嘴边挂着狰狞的冷笑。然而，当他们做着发财的美梦，凶狠地闯进屋里时，那里已是空空如也。 军警头子气红了眼，挥动着手中的警棍喊：人呢？ 特务又搜查一遍说：没人！ 军警头子气疯了，跺着脚狂叫：就在这儿等，等它三天三夜！我就不信，周恩来能逃出如来佛的手心！ 真的，特务在这儿等了三天三夜，可是周恩来、邓颖超，却无影无踪。 那么，人到哪里去了呢？ 原来，在三天前，向忠发一被捕，陈赓就急令娄梦侠给周恩来找新的住址。当天，在娄梦侠的帮助下，周恩来、邓颖超就秘密地搬到宁海路与山西路拐角处烟纸杂货店的楼上，谁也不知道。 军警头子没有搜捕到周恩来，认为向忠发供词是假的。向上头一汇报，蒋介石闻之暴跳如雷，立即赏给向忠发一颗子弹，结束了叛徒的狗命。 娄梦侠根据组织的安排，也要去苏区。 1932年1月的一个晚上，娄梦侠向丁曼君说：党中央已离开上海，搬到江西革命根据地去了。 丁曼君听后，抬眼深情地望了一下丈夫问：你呢？ 娄梦侠说：根据革命工作的需要，我也要南下。 “什么时候走？” “今天夜里。” “这么快？” “形势需要。” 丁曼君顺手抱起10个月的孩子说：“晓霞，爸爸就要离开咱们了。” 晓霞真的像懂事似的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父亲。 丁曼君哄着说：叫爸爸！ 孩子不知是长大了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真的奶声奶气地发了一个单音：“爸！” 第一次听到女儿喊“爸”，娄梦侠激动万分，急忙抱起孩子亲起来。 丁曼君望着丈夫发狂似的吻孩子，不由得幸福地笑了。 娄梦侠亲吻过女儿说：“曼君，我走后，就靠你把她抚养长大了！” 丁曼君点点头说：“你放心吧。” 分别的时候到了，娄梦侠叮嘱：在生活上，组织有安排，平时多注意安全。 你放心地走好了，我会注意的；你在路上，也要多加小心，多保重。丁曼君深情地说。 好，再见。 丁曼君望着丈夫出了门，消失在夜幕之中。 娄梦侠打扮成一个工人模样，上身穿一件对襟蓝哔叽中式短衣，下身穿一条蓝哔叽中式裤子，手里拎着工人常提的蓝包。他来到码头后，站在一块石头上，等一个预先约好的人。 这个人叫刘吉祥，只有17岁，家住涟水县刘家庄。他8岁时父亲去世了，母亲守着他兄妹二人苦度岁月。后来，母亲得了重病，为了抓药，家里什么东西都卖光了，再也弄不出一个钱来，只好把妹妹给人家当童养媳，得的钱为母亲买药。可是母亲的病还是不好，越来越重，最后病死了。刘吉祥为葬母，他卖身当兵。后来军队在军阀混战中被打散了，他流浪到上海码头当工人，遇到了娄梦侠。 当组织决定让娄梦侠去江西苏区时，说可以带一个可靠的人一同前往，娄梦侠自然想到了他。于是，约定在此相见。 不多会儿，只见一个身着蓝色工人服装的小青年走了过来。还有老远，他就轻声地说：“大哥，你早来了？” 娄梦侠笑着说：“准时嘛！” 说着，两人进了船舱。 这船是从上海开往广东汕头的，在海上白天行，夜里也行，两人无事便在舱里闲聊起来。 刘吉祥说：“大哥，你讲个故事吧。” 娄梦侠说：“好！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上有两个和尚。小和尚说，你讲个故事吧。大和尚说，好，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山住两个和尚。小和尚说，你讲个故事吧。大和尚说，好！从前。。。。。。” 刘吉祥听到这里，突然打断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娄梦侠说：“我不是在讲故事吗？” 刘吉祥：“这是什么故事？翻过来调过去，还是两个和尚。” 娄梦侠笑着说：“咱们俩都出家了，还不是和尚吗？” 刘吉祥说：“我不当和尚。” “那你当什么？” “我当工人！” “好好好，当吃苦的工人小弟弟。” “不，工人老大哥！”说着，刘吉祥竖起了大拇指。 娄梦侠听后，笑了。 刘吉祥接上说：“这个不算数，你再讲一个真故事。” 娄梦侠想了一下说：“好，讲一个真故事。三年前，我在东海工作时，听房东讲了一个《喂儿》的故事。” “《喂儿》的故事？” “对” “怎么讲的？” 娄梦侠拿起说书人的口吻说：“有位老者，年已花甲。他只有一个儿子。儿子见父亲年年体弱，光级吃不能干，就不想给饭吃，巴不得父亲早死。这天，儿子早起做好了饭，先喂自己的儿子。打算儿子吃剩，就给父亲点吃，吃不剩，就不给父亲吃了。父亲等了好长时间不见儿子来喊他吃饭，实在饿得慌，就去厨房看看。隔窗一望，只见儿子正在喂儿子，不由得长声自叹，唱起了《喂儿歌》。” “《喂儿歌》？” “对。” 怎么唱的？ 娄梦侠轻声唱道貌岸然：“隔窗望见儿喂儿，想起当年我喂儿，我喂儿来儿饿我，就怕 -----将来你儿饿我儿。“ 刘吉祥听罢，评价说：“这儿子太不对了，不给老人饭吃，是个不孝的东西。” 娄梦侠说：“是啊！可这个儿子还疼他的儿子哪，你怎么看？” “那，他儿再饿他，应该！” 娄梦侠笑了笑说：“应该吗？” 刘吉祥肯定地说：“应该。” 娄梦侠望了一眼刘吉祥，然后启发性地说：“那不像刚才大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一样，循环了吗？” “循环了？” “是啊，重弹老调，都不给老人饭吃，那是什么社会风气？” “那。。。。。。” “那应该用这件事教育儿子，改变其观点，使他知道赡养老人是自己应尽的义务。” 刘吉祥醒悟似的说：这样，代代人都赡养老人，社会风气就好了。 娄梦侠说：对，尊老抚幼，是咱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应该好好发扬。 这时，船到厦门，有人提包袱准备下船。 刘吉祥好奇地爬起来从窗户向外望，只见岸边石阶一级一级而上，接着是万家灯火。 娄梦侠问：看到水操台了吗？ “什么水操台？” “当年郑成功操练水军的地主。” “在哪儿？” “就在那灯火的边上。” 刘吉祥向灯火深处望去，看见了高高的台子，然后说：那地主是不是？ 娄梦侠望了一下说：是的。 刘吉祥叹道：这郑成功选的地方真好！ 娄梦侠说：“是啊，明未清初，民族英雄郑成功率兵驻守厦门、金门两岛，举起‘抗清复明’的义旗，并以两岛为基地，赶走荷兰殖民者，收复了台湾。 刘吉祥转过脸来说：这里离台湾很近吗？ 对，只隔一条台湾海峡。 船又开走了，他们二人才停止说话，开始休息。 到汕头后，他们直奔大埔。 大埔，是党的一个重要交通站。到苏区去的同志，大都经过这里。 在交通员的护送下，他们经过福建的上坑，越过国民党的重重封锁线，来到了江西瑞金。 这里，是中央苏区的首府，是无产阶级当家作主的新天地。看这里的山，山清；望这里的水，水秀。在蓝天下，一队队活泼可爱的儿童团员在操练；赤卫队员在操练，歌声悠扬，喊声震天。 娄梦侠、刘吉祥站在苏区的大地上，望着这惊心动魄的景象，情不自禁地喊声：到家了！ 党中央机关在观音山的大祠堂里。这是一栋砖木结构的两层楼，在山下显得十分有气派。 交通员领着娄梦侠、刘吉祥一进门，通信员就热情地说：“你们辛苦了，快到屋里歇歇！” 说着倒了两杯热腾腾的茶来，放在各人面前说：“你们稍等，我去通报一下。” 说后，转身走了。 （作者：周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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