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缘起:烦心的肃北 “古玉” 穿越敦煌 戈壁探秘 岁月有痕 2020年5月5日,国家文物局第一次网上公开评选2019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我们直接参与合作发现和研究的“敦煌旱峡古玉矿遗址” 项目入选,为甘肃省文物考古所的朋友高兴的同时,也为我们自己能参与研究感到幸运。 根据国家文物局的资料,2019年共批准了1096个项目的发掘,由全国考古学会的理事投票初选20项入围,然后再答辩评出十项。十项新发现中有很多都是有重大考古发现和突破的发掘项目。根据发掘项目来算,获得2019年十项新发现的机会低于1%的几率,低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高考被录取的几率,可见考古同行竞争之激烈。因此,能入选2019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非常不容易。我能有幸参与,荣莫大焉。 缘起:烦心的肃北 “古玉” 话还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那一年,我们在给广州市一个政府部门做职业培训课程,有位喜欢收藏的学员拿了一件“古玉”给我看,说,这是“很老”(指史前)的东西,还说,这个东西的料来自肃北。那个时候,我对古玉的兴趣还只是停留在“左顾右盼”的阶段,但我们正在为广东省考古所博罗横岭山墓地遗址做材料学的研究,因此,也略知新石器晚期玉料相关研究的一些来龙去脉,未曾听说过长江流域的“老东西”有肃北来源的;更为重要的是,当时肃北也没有透闪石玉料的出产(但祁连山当时市场已有一些玉料出现,更多的是蛇纹石质和水钙铝榴石质为主的材料)。当时颇感困惑。 我是个好奇心比较重的人,感觉到这位朋友也不是不靠谱的人,之所以有如此一说,也许其中还真有什么学术界还不清楚的“梗”。至此,关于“肃北古玉料”,就成了一个心病,一直挥之不去。 至2012年前后,真的在文献看到了甘肃一个叫马鬃山的地方,发现了古玉矿,是甘肃省考古所等单位发现发掘的,此时,恰好有广东博物馆原老馆长古运泉和省考古所的李岩先生两位与甘肃的同行多有交往,而我当时正好有一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做玉料研究,经他们引荐,很幸运地和甘肃省考古所的王辉所长等建立了联系(现复旦大学的教授),我才幸运地参加了“肃北古玉”矿的考古发掘研究。 图1、古代丝绸之路上的敦煌示意 穿越敦煌 说起敦煌,很多朋友可能都很熟识敦煌的石窟和敦煌的壁画,它们是入选世界文化遗产的中国古代文化瑰宝,但是敦煌有玉矿,前所未闻。 敦煌位于甘肃省河西走廊最西端,是丝绸之路上西出玉门关和阳关的门户,东连三危,南枕祁连,西边是有“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北接北山山脉,王维一句“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足以让人体会到敦煌西去的大漠孤寂,但是,在来甘肃和考古所合作前,我对敦煌地质及大漠戈壁的认知,大多限于教科书和一些文献的描述。 敦煌除了石窟闻名遐迩,还有《尚书·舜典》: “窜三苗于三危”联系在一起的三危山,在学术界很有名。古史研究者们见仁见智,各展所长,至今有十几种以上的说法。敦煌的三危是否就是舜流放“ 四凶”之一三苗地望?三苗是谁?三苗的后裔又是谁?三危山的取名和苗民西迁是否有联系?如此等等,古史疑云,至今无定。 西晋杜预《尚书注疏》云:“允姓之祖与三苗俱放于三危,瓜州,今敦煌也”。其后,北魏郦道元《水经注》 “三危山在敦煌县南”。云:。清《都司志》引述《括地志》“三危山有三峰,故曰三危,俗亦名卑羽山”,释“三危为沙州望山,俗名羽雨山,在县城敦煌东南30里,三危耸峙,如危卵欲坠,故云。” 图2、敦煌机场门外的夜景 三危山地望之争牵涉的文化认知分歧深广,既和黄帝与蚩尤逐鹿中原的故事有涉,甚至还与中国的人文始祖伏羲、女娲有关;因为一说蚩尤是三苗首领,而伏羲女娲之名与苗族联系。上述种种,远古神话和古史众说纷纭,有待考古。 显然,敦煌的三危山是个有故事的地方。那么,敦煌旱峡古玉矿和三危山有何联系?这就要提到一个地名,旱峡。 图3、敦煌旱峡的古老变质岩呈现的“沧桑” 旱峡,就是三危山的一个隘口。 地质学上的三危山,是原“敦煌地块”上的变质体,岩石基底最古老的年龄达到26-29亿年之老,高压基性麻粒岩、石榴斜长角闪岩等经历过18亿年以来多次强烈的构造作用,有大量的断层发育,后来还经历过多次的岩浆侵入,风吹沙蚀,日晒冰刻,山体奇峰突起,千疮百孔,怪石嶙峋,是张艺谋导演拍西部电影描述强人悍匪出没的取景圣地。 我们穿越敦煌,走的都是旱峡隘口,汽车穿过旱峡,两边几乎寸草不生,历经十几亿年挤压破碎和磨蚀、沧海桑田的山体,晨钟暮鼓之间、光影斑驳陆离,那种感受,无以言表,仿佛穿越过亿万年的时光隧道。 也许,这种感受,只有做地质和考古的人才能更加深刻。 图4、2019年敦煌野外恰逢敦煌在旱峡拍摄历史纪录片,呈现的古今“穿越”(右) 图5、敦煌古玉矿发现的古代陶片碎块 待续。。。 作者:丘志力 大学毕业于南京大学地质系 现中山大学地球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博导 编排:李岩 代雨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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