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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一曲时代的悲歌 ——读萧红的《呼兰河传》

 古磨盘州人 2020-09-11

我一直不喜欢民国时期作家的作品,因为那是一个非常压抑的时代,作家除了写出悲悲惨惨戚戚的,好像就写不出阳光和明亮的东西。

这几年,社会上出现了民国时期的“大师热”,很多快被当代人遗忘的民国时期的人都被翻出来,他们的作品被当代人重新阅读。因此,很多当年的人被现代人冠以一个个的鲜亮头衔。

我以前不知道萧红,看到作家圈里有作家发萧红故居前的照片,他们以在这个地方照相为荣,我才知道东北曾经有过这么号的人。随后,萧红经常在我面前出现,有人称呼她为“北方的鲁迅”,有人称呼她为“民国四大才女”,还有人说她是“三十年代的文学洛神”。

原本很好的人,被这些马屁精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不知道什么叫文学洛神?我只知道八大胡同的几大头牌,那是因为人家按照嫖客多少或者嫖客出资多少去排序的,一个搞文学的人怎么就排出头衔了?萧红得到过鲁迅先生的帮助,要是因此就说她是东北的鲁迅或者女鲁迅,这不是在贬低鲁迅先生吗?我对这个人有点反感。

第一次看到萧红的书籍,那是女儿拿回家的一本《生死场》,这本书是被学校老师要求买的,因为这是学校建议要看的课外阅读资料,说不准哪天她的文字就会变成中考语文卷子上的试题,现在出卷子老师变态跟风的多的是。毕竟,有好几个地方已经将《呼兰河传》中的章节转变为中学语文教材了。

《生死场》是萧红的第一本成名中篇小说,鲁迅先生为其作序,胡风为她做后记,假如以现代人的眼光看,有这么两个重量级人物为该书保驾护航,可见这本书在当时的分量。我从女儿手上拿过来这本已经落上灰尘的书,她不愿意看,也看不下去。

这真的不是一本好书,我硬着头皮读了几次也没有读下去,这本书在情节设计上没有脱离民国时期作家写人记事的灰暗笔调,但这本书尤其让我受不了的是,它让我感觉很脏,这样的脏不是因为它有什么不干净的情节或者故事,而是感觉作者心里是不干净、不透亮的。我清楚地记得她说村口有一头跪在地上反刍的羊,羊微闭着眼睛,咀嚼反刍食品的时候从嘴角流下痰涎被风一吹挂在尖尖的山羊胡子上。

真的没把我恶心坏了,也许有人会说,她观察仔细、描述精准,有这么好的观察和表达能力,写点什么不好,干嘛让读者这么恶心?作品中的人物不是秃子就是麻子,情节不是丧妻就是亡子,没有好人也没有好事,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写出这么不积极、不健康的东西,这样没有品位的文字,干嘛要被现代人追捧?

我还是不甘心,接着买了一本她的代表作《呼兰河传》,这本书中的好几个章节已经被几个地方分别收到了高中教材中,能进中学教材的,那一定是一堆专家审核和把关过的。

《呼兰河传》不知道被谁定义为小说?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做法,全书共分七章,其实更像是七篇叙事散文,不过七章是记录一个地方的场景、使用了相同的人物而已,七章叙述的是七个场景或者七个方面的事,有说村庄格局的,有说当地风俗的,有说自家田园的,有说邻家童养媳的,还有说长工的故事的。

通读全书,我感觉有以下几个特点:

1、观察的细致和描述的精准:假如不把本书当成小说,你可以跟着作者的笔触完全重现当年东北农村的原貌,场景刻画特别细腻和细致,书中人物无论是心理活动,或者是故事构造,都特别原始和逼真。

2、构思的精巧:全书的构思非常精巧,先是城市的格局,接着是街道的陈设,先是民风民俗,接着是人物故事,看似独立成章的文字,其实构思非常的细致和缜密,各章独立成文,又相映成趣。

3、朴素的具象:全书都是以朴素的笔调,以叙事的节奏,向人娓娓道来作者所听、所看、所思、所想,没有文学的夸张,没有艺术的渲染,让人感觉不是在做艺术,而是在讲故事和唠家常,但是阅读之后,你会觉得文字中处处都蕴含着创作的艺术。

《呼兰河传》是萧红的绝笔作品,她在去世之前没有看到大作出版。相对于《生死场》,这本书更加具有可读性,也具有更高的文学价值,虽然两本书都写得非常精细,但是《呼兰河传》更加大气和大度一些。

本书有点像萧红的自传体文字,感觉她是在写自己,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第五章,第五章写的是“小团圆媳妇”的故事,小团圆媳妇是一个赶大车人家花八两银子从辽阳找回来的童养媳,“小团圆媳妇”原本是一个长得有点超成熟的12岁女孩,被“男人家”接到呼兰河之后,婆婆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整天没日没夜地打这个孩子,可怜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被打了就嚷嚷着回家,她哪知道,她已经被家里人当成“泼出去”的水了,歹毒的婆婆甚至半夜会拿烙铁烙孩子的脚掌心,导致孩子十天半月下不了地。

被折磨得受不了的孩子,见到婆婆就害怕,表情出现异常,婆婆就怀疑孩子中了邪,于是就开始请跳大神的给女孩子“治病”——驱魔,结果女孩子被扔在热水缸里泡了三次,每泡一次,孩子就昏死一次,几天后,“小团圆媳妇”就被折腾死了。

我不知道萧红怎么把这个故事写得如此生动,在那个年代,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故事应该很多,萧红本人也是为了逃离包办婚姻而遭遇了多舛的命运,她是想以“小团圆媳妇”的命运来吟唱封建社会命运的悲歌吗?我不知道。

若干年后,也许你会忘记《呼兰河传》写了什么,但是我想你一定不会忘记那个“小团圆媳妇”,她不是萧红,但是她是萧红命运的一个缩影。

长歌当哭,看完《呼兰河传》,想到“小团圆媳妇”,我似乎都哭不出来。“逆来的,顺受了,顺来的事情,却一辈子也没有。”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这是萧红的名句,估计萧红知道,很多人看完《呼兰河传》会睡不着觉,她预先安慰读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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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晔,男,1970年8月生于安徽望江县,经济学硕士,高级经济师,中国注册会计师,人力资源管理师,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现就职于中国工商银行。2010年开始文学创作,2012年起先后出版了《理说明朝》(2012)、《理说宋朝(北宋篇)》(2013)、《理说宋朝(南宋篇)》(2013)三本历史评论类专著,及散文集《一车一世界》(2014),2015年出版了类自传体小说《最后一个磨盘州人》,累计出版的字数近20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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