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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票

 古磨盘州人 2020-09-11

在家翻箱倒柜的时候,不经意之间发现了家里还有一个“老物件”——十几张粮票。

这是全国粮票,我记得是大学毕业的时候,学校发给我的,相当于两个月的“口粮”。

其实,在学校拿粮票的时候,南京好像也不用粮票了。粮票可以折成很便宜的钱买。而我毕业去的广州早已是市场经济,粮票在广东已经绝迹多年。

粮票是特殊时期的产物,我没出生就有粮票了。不过我家是农民,我们没有粮票,买粮食需要拿着粮本去粮站里面买,粮食凭着粮本上的定额供应。“公家人”发粮票,要想有粮票,必须找亲戚,拿着粮本跟人家换。

没有粮票是无法在饭馆里面吃饭的。米饭要粮票,面食也要粮票,馒头一个5分钱、2两粮票;包子是1毛钱、1两粮票。早先的时候,没有粮票肯定买不到主食,因为,饭馆的大米和面粉都是要凭粮票去买的,没有粮票就意味着买不到原料。

小时候,基本不会在饭馆买东西吃,所以也用不着粮票。生产队里偶尔地改善伙食,一般都事先找人兑换好粮票。一般人家都没有粮票,偶尔得到一点,也是压在家里的箱底,因为,基本没有用处。

第一次觉得粮票有用是上高中的时候,学校食堂早餐卖馒头、包子要凭粮票购买,没有粮票,只能在早餐的时候买粥喝,因为饭票可以拿大米换,大米不能换面粉票。高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餐就喝一碗粥,通常在上午10点的时候就饥肠辘辘。

偶尔有人给几张馒头票,那真的如获至宝。在食堂里的蒸笼里拿到热气腾腾的馒头,抓在手上都顾及不到烫,连忙撕扯着往嘴里塞,还没走到宿舍,馒头都已经进了肚子里。记得高中生物学上说,唾液里面有分解淀粉的酶,酶将淀粉分解成糖,这是我们吃面食能感觉到嘴里甜的原因。这个鲜活的实验特别具有证明性,到现在,我还能回味起,唾液分解出来的糖的味道。

作为一个农村孩子,考大学最直接的目的就是吃上“商品粮”。虽然都不知道“商品粮”是什么,但是,粮票能给我带来的好处和甜头,实在是太诱人了。

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学校让我们准备两个月的粮票,我们到哪儿去准备粮票呢?这是一件愁人的事。粮票分全国和地方,我们即使弄到粮票,那也是安徽的,大学在江苏呢。粮票的事愁坏了父亲,找了几个亲戚托关系,也不过弄到40斤全国粮票。

临开学前几天才知道,凭着通知书可以拿粮本到县粮食局换60斤全国粮票,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粮站里面的同志听说是拿大学录取通知书去换粮票的,都非常热情,因为那年头能考取大学的没几个人,这些人在县里都非常受人尊重。

到大学报到后,南京市的大学生每月的口粮标准是32斤粮票,且粮票是一样的,既可以买米粉也可以买面食,而不像东北和西北的学校,每个月定量的粮食中,大米占多少,面食和粗粮占多少。

32斤粮票对于男生来说也是不够的,好在班上的女同学都比较照顾我,她们吃不掉的饭票都给我了。要知道,在市场上一斤粮票可以卖到2块钱呢,一些小点的面馆,没有粮票就不会卖面给你吃。一斤粮票可以换好几斤鸡蛋,好像还能换一些化妆品之类的,现在想想,还得记着女同学的情,不然,那时候真的得饿肚子。

到我快大学毕业的时候,粮票好像慢慢地不值钱了,据说,在市场上,一斤粮票只卖2毛钱,即使卖掉好像也比较勉强。那时候,食堂开始做面包,很多年轻人喜欢吃面包,面包好像只收钱,不收粮票了。

毕业的时候,原本还要转粮油关系,后来问广州那边,粮油全部市场化了,我从学校转过去,那边也没有人接收,我也就把从安徽转出的粮油关系永远地留在了南京。

学校给我两个月的粮票,我还是带了,现在走南闯北一圈,粮票还在身边保留着。不是为了担心什么时候还会用粮票,而是想把它当成一个念想,那可是一个时代的记忆呢。


         朱晔(古磨盘州人),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副秘书长。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经出版了六部专著。其中,三部历史散文:《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一部旅行散文随笔《一车一世界》,两部长篇小说《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并在《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中国金融文学》、《金融文化》、《中国金融文化》、《金融文坛》、《中国城乡金融报》等期刊上发表作品。累计出版20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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