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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人几乎没有拿炒黄豆当菜的，只是在个别菜肴里拿炒黄豆当点缀。如四川的担担面，面上有炒黄豆用于调味。 我们小时候，菜园里没菜时，母亲就用炒黄豆给我们当菜吃。 当菜吃的炒黄豆做法特别简单，就是将黄豆放到锅里炒熟，然后往锅里加水，水里放油和盐，盖上锅盖焖一会儿，直到把水焖干，炒黄豆就算是做好了。有些爱吃辣的人家，在加水后，会在水里加一些辣椒酱，或者加一些干辣椒。 炒黄豆做下粥的菜还是可以的，用炒黄豆吃饭，确实有点勉为其难。可每年秋天的是否，好像总有那么一段时间要吃炒黄豆的，这不仅仅因为新豆子刚刚下来，更为重要的是，这段时间菜园里正好青黄不接。 为了给秋季和冬季的菜腾地，在立秋以后，家乡人开始将夏天的种各种豆类的架子撤掉，将各种瓜蔓刨掉，准备往地里种萝卜、白菜的苗。萝卜白菜的生长期比较长，差不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这一个月中，只能靠豆类去填补“真空”了，直到白菜上市。 其实，别看炒黄豆不是很下饭，但，黄豆绝对是好东西，不是所有的人家都有炒黄豆吃的。有年干旱，菜园里几乎长不出一颗青苗，池塘里的烂泥都干裂成一个个大口子，口子里不时地见到干死的小鱼虾的尸体。家里黄豆很快也吃完了，母亲来了个“发明创造”，仿照炒黄豆的方法炒绿豆。 炒绿豆真的是难以下咽，一者因为绿豆比黄豆硬，再者绿豆是“油盐不进”，炒完的绿豆，吃起来嘎嘣嘎嘣的，很费牙齿。不过，母亲还是善于学习的，很快就跟着别人后面学会了制作“绿豆芽”的方法。 绝大部分人是喜欢吃豆芽的，但是也有例外的情况。我初中一个同学，他号称不吃长根的菜。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是怎么养成的，那时候我觉得他矫情的不行了。农村里的菜哪有不长根的？后来我知道了，他说的长根的菜就是指蔬菜，而他只吃各种豆类。这样的“嗜好”在当时的农村真不好养活，好在他爹妈有钱，我不太记得他父母是做什么的，但是，他的父母足以供养他一年四季吃上好的菜。 其实，当时的村里有人开豆腐坊，我们可以将黄豆换豆腐吃，无奈成本太高，豆子换豆腐，只能换折合后的豆腐，比如一斤豆只能换七两豆腐，此外还得给加工费，一般人家除非来客了，不然根本不会去做这样“亏本”的事。 对于一个在温饱问题没有彻底解决的时代，菜只不过是帮助农村人更便捷地将饭食送进肚子里的“饵料”，别说炒豆子不下饭，即使什么菜没有，饭都可以吃下去，不然，老人会给我们将59、60年饿死人的事。是的，要是在60年，一把生米也许都能换回一条人命呢，那时候哪还有吃饭还要菜的？能有一口吃的，就已经是上天最高的恩赐了。 别看炒黄豆吃饭不是很好，但是，有爱喝酒的人，常常会备着一些炒黄豆，他们的炒黄豆没有拿水焖，直接炒后就盛起来，想喝酒的时候，就抓起一把，权当着是下酒菜。看着他们嘎嘣嘎嘣地嚼着，同时用嘴唇咪着白酒，感觉他们喝得可香了。以至于幼时的我们都有想喝酒的冲动。吃炒黄豆有一个最大的坏处是，容易造成肠胃功能的紊乱，一个吃了炒黄豆的人，假如肠胃不适，跟他在一起的人可就遭殃了。 好在黄豆也是精贵的物品，不是想吃就有得吃的，在吃黄豆之前，家长都会囤积一些黄豆，以备过年时打豆腐用，假如过年的时候不能打几锅豆腐，年就真的没法过了。 文字写到这儿，耳畔真的响起了黄豆在锅里滚动的哗啦声，我一直在等待着，冷水浇到热豆子上的刺啦声。 炒的是黄豆，其实，焖的是岁月。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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