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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院子里的猫被同事喂养的胖乎乎的，简直都走不动路了。即便如此，他们看见人来，还“喵喵”地跟着，以便路过的人再给它们备一些吃的。 就在那一瞬间，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梁上老鼠”。猫的天职原本是抓老鼠的，可现在，梁没有了，老鼠在家里也没有了，也许老鼠只能在野外生存，可猫在野外还不会抓老鼠。 我想起“梁上老鼠”这个词，其实是来源于“梁上君子”的。梁上君子意思是指小偷，可一提到梁上君子这个词，人们对小偷瞬间就失去了憎恶。梁山君子最早的记录见《后汉书·陈寔传》:"时岁荒民俭，有盗夜入其室，止于梁上。寔阴见，乃起自整拂，呼命子孙，正色训之曰:'夫人不可以不自勉。不善之人未必本恶，习以性成，遂至于此。梁上君子者是矣!" 其实在司马迁的《史记》中也有关于梁上君子的记载，不过，司马迁没有用这个名字，在《史记·孟尝君列传》有一个词叫鸡鸣狗盗，它跟梁上君子差不多是一个意思:齐孟尝君出使秦被昭王扣留，孟一食客装狗钻入秦营偷出狐白裘献给昭王妾以说情放孟。孟逃至函谷关时昭王又令追捕。另一食客装鸡叫引众鸡齐鸣骗开城门，孟得以逃回齐。 梁上君子从一诞生就变成了褒义词，鸡鸣狗盗就正经地被用过一次，后面提到鸡鸣狗盗都变成了贬义，我其实还没有分析清楚其中的原因。也许因为，梁上君子是因为，小偷没有做成坏事而受到教化；而鸡鸣狗盗之人都得手了，尽管他们做的是义举，但是，这也是偷窃行为，所以后世人还是没有饶过他们。 由梁上和盗窃，我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 早先年，家里住的是草房子，其实草房子挺好的，冬暖夏凉，草房子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雨下大了，家里会漏雨。每年新的麦秸秆下来，或者是刚打完稻子，村里就会有人家在换屋顶。屋顶的草里一般没有老鼠窝，但是有鸟窝，常常会有人在草里发现鸟蛋或者幼鸟。 再后来条件好点了，农村人家开始盖瓦顶的房子。相对于稻草顶，瓦顶的房子不仅显得干净整洁，更为重要的是，密封非常好，无论多大的雨雪，家里都不会漏水。 瓦顶房子的结构，一般都是椽子上架桁条，桁条上钉油毡，油毡上盖上瓦片。因为是几层结构，房顶上就留下了空隙，这些空隙就给老鼠留下了藏身和活动区域，晚上睡觉的时候，老鼠们不知道是集体娱乐还是示威，它们常常成群结队地在瓦与油毡之间跑步前进，搞得屋顶上轰隆一阵。也有人说，那是猫在驱赶老鼠，夜晚的时候，猫差不多都上了屋顶，因为，它们要开始进食了。 说梁上老鼠其实也不对，梁上一般悬挂的是食物。那时候原本就粮食稀缺，人们为了保护粮食，与老鼠做着各种各样的斗争。迫不得已放在地上的粮食，一般都得放到缸里或者是桶里。桶最好是铁桶，一般的木桶放置时间长了，老鼠都会在桶底挖出一个洞。 也许因为可吃的东西太少，人能吃的东西，老鼠好像都会偷吃，比如鸡蛋，老鼠会在蛋壳上钻个小洞，将里面的蛋黄和蛋清吸干；即使瓶子里的油，据说老鼠都会将尾巴伸到油瓶里，沾上油后，让别的老鼠将尾巴上的油吸下来。 农村人家的房子，大多使用的泥土原料，这非常方便老鼠出没，墙上和地面上经常会被打出很多个老鼠洞。即使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将地面和墙基夯筑的非常结实，可在老鼠的伶牙俐齿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弱不禁风。 我除了痛恨老鼠偷吃紧张的粮食，以及老鼠吃过的东西容易传染鼠疫之外，我还真的不是很害怕老鼠。老鼠太多的时候，假如猫都不够用了，老鼠就会招来它的另一个天敌——蛇。 我比较幸运，在我离开家乡之前，屋里有蛇的传闻还是比较少的，有说，冬天的时候，某家掀起被子准备睡觉，发现床上有条蛇，或者是，谁家见到什么样的蛇，或者蛇在某家做了什么之类的。 我是特别怕蛇的人，看见房间里地上有洞，在确信不是蛇洞后，我才敢上床。就这样，我还得详细地将床及周围检查一遍，假如真的见到一条蛇在边上爬动，那非得把我吓个半死。 在这个时候，我还是回忆梁上老鼠的岁月，有老鼠在跑，说明家里是没有蛇的，蛇吃老鼠都是悄悄地，吃了老鼠都不知道。 我当过梁上君子，那是年前，父母亲一般都把提前准备的年货，高高地挂在梁上，父母亲不是防老鼠，而是在防我们这样的“鼠患”。很多年份，父母亲以为将年货拴在梁上了，就可以高枕无忧，结果到过年时拿下吊在梁上的袋子，里面差不多也像老鼠一样被搬了一多半。 梁上有君子，或者梁上有老鼠，在我心目中，那是一种岁月的印记，估计这辈子都摸不到了。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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