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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做了一个奇特的梦：梦中，父亲跟我说，今日一定要留住来家里的狗，这样我的时运才会好。而后画面一转，一只鬣狗闯进了老家的院子里，家里养的两只狗一见到它，立刻凶猛地扑上去猎杀。那鬣狗一个劲儿地向我求救，直到最后被撕扯得只剩下半幅身子在血里淌着，一个头也只剩下头盖骨，它还在让我救它，我没法，只好一棍子把它打死，既救不了，那就让它少受点痛苦吧。 今日醒来，想起梦境，大觉惊悚。却也想起了老家养狗得日子。 我们一家人都喜欢猫猫狗狗，母亲尤其是喜欢狗。小时候，她常跟我们念叨家里养的大黑狗，说它特别有灵性。“我们才走到代销店，它就已经知道我们回来了，刹不住车地开始叫。”代销店距离我家，大概有六七百米。那大黑狗也真是有灵性，没有人刻意训练，但你跟它说什么，它都能听懂似的。母亲在家，但凡要走夜路，大黑狗都自觉跟她身边，也不用招呼。有时候天黑了母亲还没回家，它就站在路上等候。 “我后来有一次坐车去赶场，它那天不知道怎么的，不听话，一直跟着车跑，赶都赶不回去。后面就不见了，没回去过，可能被人打走了。才养了一年多，可惜啊。”母亲感慨了很多次。 说来也奇怪，我们家养狗，从来没有超过两年，不是莫名奇妙死了，就是疯掉逃跑了。外公说，那是因为我们家住的地方太恶太凶，狗的命数压不住。 我印象中养的第一条狗，叫阿黄，是条母狗。阿黄非常乖巧聪明，握手、作福、打滚儿等等，我们教它的口令，它一学就会。阿黄也非常傲娇，从不吃别人给它扔的食物，不管是熟人还是陌生人都一样，哪怕是让它谗得流口水的肉骨头，它也绝对不吃一口，除非得到我们的许可：“阿黄，去吃吧”，它才会去吃。大概我们常在它面前说谁谁谁家的狗又被人药了偷了，它听懂了。 阿黄后来生了六只崽崽，一只送给了大舅公，家里留了两只，另外三只，母亲带到集市上卖了。家里留的两只小狗，一只得到了阿黄的真传，另一只则跟阿黄完全不像，是一只小花狗。 我和姐姐还有外公，围着两只小狗，绞尽脑汁地想着要给它们取一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外公提议：一个叫赛虎，一个叫赛花，小花狗叫赛花。另外梨树下的笼子里的那只兔子，叫赛云。我和姐姐一致拍手叫好。 赛云赛虎长到半大的时候，阿黄不见了。又过了两天，它被邻居发现淹死在了他家的粪坑里。母亲说，它可能被人投了药，想喝水，才被溺了。可是阿黄，从来不吃别人给的东西的。 没多久，赛花突然疯了，咬断了铁链跑了。母亲找过几次，把它牵回来关在家里不久，它又跑。最后一次，赛花在家里发疯，眼睛血红的，见东西就咬。对着母亲也是龇牙咧嘴穷尽凶相，却始终避着母亲，不让她靠近。母亲没有办法，打开家门，赛花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再没回来过。母亲出去找过几次，有次回来跟我们说，看到天坑下面有一条狗，死掉了，像是赛花。 阿黄、赛花走后，赛虎成了家里唯一的狗。它延承了阿黄的聪明机灵，又比阿黄更加通人性。那会儿，村里的五保户，我们叫大鼎罐的爷爷，一个一辈子独身的智力不太高的老人，喜欢来我们家，找我爸聊天。村里的人喜欢调侃他，我爸也会，但是我爸从不轻视他，时不时的还要给他拿东西回家。但是赛虎很不喜欢他，每回他来，赛虎总是老远就冲着他吠，虽然不会咬，但吓人的架势摆得足足的。原因是这个爷爷每次从我们家回去，不管爸妈有没有给他拿东西，他都要顺一些东西揣兜里，什么土豆、辣椒、豆角等等，都是生活品。赛虎看到过几次，护家的它，自然是不高兴的。 赛虎后来也失踪了。是在我上学的路上，它跟在车后面一直追，撵不走。车越来越快，它追不上，不见了。我一直以为它自己回家了，可爷爷后来告诉我，那天之后，赛虎再也没有回去过。 此后，我们家不再养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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