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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雪 | 探访武汉古村落——谢家院子

 印象黄陂 2020-09-13

喜闻谢家院子获评武汉首批历史文化名村,对身边这个古村落充满好奇和神往,常常在想:谢家院子是怎样一个深宅大院呢?即使没有“画里乡村”宏村的“青山绿水本无价,白墙黑瓦别有情”的诗情画意,至少也该有大余湾“室内多雕刻,门前画檐廊”的完好齐整吧?

图:网络

因为:谢家院子历史悠久。它始于西周,成于清末。因一归隐的谢姓官员在木兰山下置田建屋,繁衍成村,为谢姓聚族而居得名。后谢家因家道中落,将院子卖给逐渐繁盛的王家,王氏乡绅历时三代建筑成家族城堡式建筑。

图:网络(图文无关)

谢家院子结构宏伟,设计奇特。整个村落成“围屋”结构。俗称“九间半”。三个大门(巷子)将上下四重整体连在一起,每重各“九间半”,以天井院为基本单位,南北对称。外部石雕精美,内部上等木质结构,各间均设有天井,东西厢房等,大小门上下左右均在同一条中轴线上,从任何一个门可以通达各重各间。门前设广场,用于晾晒谷麦,夏夜乘凉及族中大型集会,节庆活动。四周石砌院落,留一“城门”供全湾村民进出。全村人都住在“围屋”内,既相互独立,又彼此关联,成为一个完整的院落。

图:网络(图文无关)

谢家院子文化底蕴深厚。无论谢家还是王家,都是耕读传家,人才辈出。清末王家“神童”王惟善曾留学比利时,官至民国外交部次长。谢家院子地杰人灵,恢复高考制度以来,子弟多敏而好学,涌现一大批青年才俊。

图:网络

谢家院子环境优美。院子吸纳木兰山之灵气,坐北朝南,依山就势。北枕山、南面水,东西是平缓的山丘,实属“背山面川,世代做官”的风水宝地。村前视野开阔,一目数十里。蓝天、白云、碧水、黛山、青野,古村,相融共生,清新,宁静,悠远。

图:网络

可惜的是这样一个宏伟精美的建筑群,在文革期间遭到严重毁坏,后又疏于管理和修葺,历经数百年的风吹雨打,谢家院子,你可安好?

图:网络

因静水的邀约,晓雪和静水这两个喜探幽访古的女子,开始了谢家院子的寻访之旅。往木兰山方向,过木兰大桥左转,向赵畈村行驶,两个爱飙的女子,一路兴奋地议论着猜测着谢家院子的前世今生,一路探寻着谢家院子的所在,几经打听,终于来到谢家院子面前。

一栋同椽共脊,连排大门的花岗岩条石砌基,青砖黑瓦的老房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在左右两边高大鲜亮的楼房的衬托下显得陈旧低矮,但古朴沧桑,庄重大气,这,就是谢家院子?

图:晓雪

在得到湾里老人的肯定后,我们开始了和谢家院子的亲密接触。走向正中的大门(这是通往院子的正大门,处于整个院子的中轴线上),门口的石墩已不再一左一右的端立在门口迎来送往,而被随意的放在一起,一只已破损残缺,绿色的青苔刻满岁月的痕迹。青砖下条石上的拴马环锈迹斑斑,在秋风中轻轻撞击着石板,似是在回想曾经的车马喧。朱漆大门油漆剥落,露出木质斑驳的纹路,那清晰的木纹和厚重的门扇,可是在向来人展示曾经的荣光和辉煌?

图:晓雪

图:晓雪

图:晓雪

走进大门,一条长满野草的泥土巷道通向后宅,巷墙两侧隔几米就对开着两扇小门,小门紧闭,几扇小门后就是一座院落,大概就是“一进”吧?这样的院落应该有四重,只是越往后,院墙越破败。

图:静水微澜

三,四进的院落大多被弃之空置,有的虽有人住,但已被改建成新楼房,很多房屋坍塌,顶破墙倒,腐朽的椽子和角子在空中横七竖八的支愣着,象刺破青天的长剑,又似写在空中的惊叹号。断墙残苑竟然成了菜园,一地绿油油的白菜萝卜,衬托着深巷破屋的荒凉和颓败。

图:晓雪

图:静水微澜

进入第二扇大门,第二条巷子和主巷道差不多。看到巷顶灰暗的天空,想当年这通往各家各户的巷道肯定是有巷顶可以遮风挡雨的,果然,在巷壁两侧上端的青砖墙上发现了对称的一排孔洞,论高度应该是安置椽子的地方,不知那些曾经的栋梁之材,如今遗落何方?边感叹边转往后院,竟然在第二进院子的后墙上,看到了一大堆靠墙的陈旧的粗杉木,有的上面还有简单的花纹,大概就是巷道里拆下来的椽子吧?不知道何人何故所拆,又如此随意的置于露天之中,任凭日晒雨淋而不加爱惜。

图:晓雪

图:晓雪

在第三条巷子里,静水透过巷子的小门缝发现了右边房屋里面的雕梁画栋,古皮隔扇,很想进屋一探究竟。奈何门是从里面闩着的,她瞅着门缝,恨不得手上有把薄刀能拨开房门,我鼓动她下门扇,两个文弱的知性女子,秒变撬门入室之狂徒。无奈门轴坚固,任凭我们摇,推,耸,它自是不开。不得不抱憾离开。

图:静水微澜

图:晓雪

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等我们再转回大门前,静水径自走向左手第二扇大门。与其他三条敞开的巷道门不同的是,这门上锁了。静水捏着锁,把着门,眼睛使劲往门缝里瞅,我正想提醒她看看锁锁上了没有,她无意中竟然把锁拿下来了。真是意外惊喜。原来这道门里不是巷道,而是三进院落。也许曾经是主院吧,不然,它的大门怎么会与三道巷门平齐,且规制样式一致呢?

图:晓雪

图:晓雪

推门而入,一股霉味潮气扑鼻而来。显然老屋被弃日长,久无人迹。迎门的是宽敞的堂屋,光线昏暗,依稀可见正上方靠墙的木质长春台上摆放的佛像,地面堆满杂物。越过高高的门坎,左右两边各有两间小厢房,过二重门再往里,就是天井,一束亮光透过天井照射在中堂,照见了天井两侧小房的破败不堪和土墙缝里的野草,也给昏暗的中堂带来光明。

图:静水微澜

图:静水微澜

中堂与天井之间左侧有一扇闩着的小门,就是我们在最左侧巷道里看到的那扇门。也是这座庭院往巷子的通道。中堂是明三的结构,堂屋堆放着很多乱七八糟的器具。堂屋粗壮的立柱因房间阴暗潮湿而长满绿霉,在闪光镜头下绿得妖冶。屋顶结满蛛丝网。真是“陋室空堂,蛛丝儿结满雕梁”。门窗完好,雕刻有精美的花纹,是真正的古皮隔扇,那隔扇已然不知去向,黝黑的木窗刻满岁月的沧桑。两边房间门坎很高,需抬高腿才可以迈过去。真的是“豪宅大院门槛高”呢。

图:静水微澜

图:静水微澜

图:静水微澜

房间昏暗不可视物,只有高高屋顶几块亮瓦透过几丝微弱的光,静水在左右房间找寻,希望能找到古宅昔日的荣光。我站在昏暗阴沁的深宅里,一边感叹着“庭院深深深几许”,一边幻想着:要是随风长发白裙现身于这古宅深院,还会有白衣飘飘的仙子风采么?想到这里不由得身上一冷,似乎那昏暗的房梁上,那幽深的房间里有许多神灵在注视着我们这两个胆大的女子,贸然擅闯它们的世界,惊扰它们的安宁。

图:静水微澜

图:晓雪

我在前堂,天井,中堂等地方缓慢的踱着步,眼睛觑着房子的每个角落,似乎在与某个神灵对视,心里默默祈祷:即便真有神灵,也请明了我们的善意哦!也许你们在这里等待了千年万年,只为今日与我们的相遇?我一边和房内寻宝的静水大声说话给她壮胆,一面不时探头望向门外,以防突然有人前来问我们擅闯民宅之罪,把我们当撬门入室的强徒捉拿,那其实也是蛮吓人的。

图:静水微澜

图:静水微澜

图:静水微澜

静水真的在房间里发现宝贝了。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红色的带顶檐柱式彩绘大木床,看样式估计上百年,颜色艳丽而不俗气,古色古香。床架上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在振翅飞翔,牡丹花开正艳,娇嫩欲滴。当年笏满床,如今弃空房,只道红绡帐里佳人笑,笑自不闻岁月老。看着那被主人遗弃在古宅寂寞的红木大床。不由人感慨万千。那油漆剥落的老竖柜和箱子,似乎还飘着淡淡的樟木香味,那锈迹斑斑的拉环和搭扣,依然精美如初。只可惜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人去楼空响……

图:静水微澜

图:静水微澜

图:静水微澜

当静水又转向后堂拍拍拍的时候,我脑海里一直回旋着《红楼梦》里“好了歌”的注解,间或闪现“古宅幽灵”的画面。也许我们正在与这高墙深院中的神灵隔着时空彼此凝视,或者正在进行着千百年来的灵魂对话,共同慨叹着世事的变迁,光阴的流逝。因了这份理解而彼此相安。直到静水兴尽出宅,既没有屋主人前来问破门入室之罪,亦无灵异之事相惊。这,也许就是我们与老宅的缘分吧?

图:静水微澜

图:晓雪

伫立长巷,仰望历史的天空,那方狭长的世界,日月星辰隐现,转瞬已是千年。时代的年轮滚滚而过,流年似水,岁月静好。只有那古宅破墙上的野草,年年黄了又青,绿了又老。老宅门前,当年的石墙院落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宽敞的空地,如今成了留守老人的活动中心。闲池阁,人非昨。惟有门前的池塘依旧,碧波里荡漾着千年的云彩。

图:静水微澜

图:晓雪

图:晓雪

见我们在古宅顾盼流连,终有村人前来与我们搭讪,误以为我们是官方派来拯救老屋的人,他们自豪的回顾着老屋曾经的辉煌繁荣,又痛惜的陈述着老屋现在的垮塌和破败,殷殷的向我们提出希望政府拨款修缮老屋的恳求。我们安慰他们说会有人来管的,心里何尝不也这样期盼着:安得银子万万千,重叫古宅焕旧颜?

图:晓雪

图:晓雪

图:网络

留下我们的脚印和顾盼,带着我们的祝福和眷念,挥手告别谢家院子。总有些行走和相遇,会温暖人间,总有些驻足和凝眸,会把时光惊艳。别了,谢家院子!无论世事变迁,沧海桑田,愿你永立山水间,千年,万年!

本文作者晓雪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  晓雪,中学高级教师。武汉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黄陂诗词楹联学会理事。发表过多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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