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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过大年之那些年,一起“酸”过的日子 | 作者:王强东

 大河文学 2020-09-15

老家小院的平台上,整齐地码放着成排的白菜,有大包心、小包心、筒菜等品种。父亲一再叮咛让我挑些实心的白菜拿走,母亲则忙着将不再新鲜的白菜帮子一一掰掉。一颗颗白菜顷刻间塞满布袋,暖暖的爱意也溢满了我的心田。

儿行千里母担忧。纵然我生活的县城,离老家只有短短的二十余公里,我和父母却也是离多聚少,一周难得回去一次。在父母眼里,我每一次回家返城都不亚于千里之行。归来时父母欢心,离家时父母眼神中的牵挂,让我心中泛起酸楚的涟漪,不忍就这么转身离去。

这次离家,自然也不例外。父亲忙着与我将偌大的两袋白菜抬上车,母亲则小颠步忙着开门、关门,那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童年一家人“出白菜”时的热闹场景,只是跑前跑后的是我和小妹,抬白菜负重前行的是父母……那时父母正当年,步履轻快、谈笑风生,如今他们俨然已是满头白发,步履蹒跚……

儿时,小山村泡酸菜时,那特有的热乎劲儿,如今想来仍是一道浓浓的年味。隆冬时节,薄雾或初雪,门前村口支起大锅,女人们忙着洗白菜、切成条、码成堆,男人们忙着将白菜入锅、起锅、沥干水,层层叠叠摆放进大缸里,再在河滩里挑一块大石头,憋红了脸抱放在大缸里,实打实地压着酸菜,美名其曰泡酸菜。

一个“泡”字,道不尽的诸多滋味。整个冬月,小山村全在泡菜特有的酸味中度过的。调皮的孩子,按捺不住好奇心,几个捣蛋鬼,会合力挪开石头,掀起缸盖瞧个明白。缸里的大白菜已变得发白,泛起了沫状的汤汁,刺鼻的酸味瞬间能将人熏晕。多年后,我才明白,泡酸菜最重要的就是发酵,发酵的关键乃密闭,切忌随意启封,否则白菜就可能腐烂变质,而人们整个冬天的心血就白费了。

于是乎,泡酸菜的味道,因为掀缸盖而多了些许疼痛的滋味。一旦“罪行”败露,母亲会拎起棍子,满院子追着我们打。有一次,她正愁抓不住人时,我迎面与荷锄而归的父亲撞了个满怀。父亲不由分说把我拉过来便是一顿“痛打”。说痛也不痛,雷声大雨点小,一巴掌下去微疼略酸,正是那酸菜的味道。倒是母亲追了半天,气喘吁吁,着实有点生气,她的棍子敲到头上,麻麻地发痛,我一下子就挤出了几滴眼泪。父母过后又会对我嘘长问短……

当家家户户“酸”意正浓之时,也是酸菜大功告成之际。腊月跟着酸味就到了,年关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接下来的时间,我们掐着指尖算计着日子,静待大年的到来。新年来了,我们就可以穿新衣、抢鞭炮、吃饺子、领压岁钱。也许是黎明前的黑暗吧,过年之前那段吃酸菜的日子是最难熬的了——酸菜杂面条、酸菜手工面、酸菜配稀饭,咸菜配馒头……一天到晚,吃的尽是酸菜、萝卜丝,以至于我一看到酸菜胃就泛酸水。

随着时代的发展和变迁,我们的日子真的一天天好了起来。跨季节的新鲜蔬菜在市场上琳琅满目,再加上人们保健意识的增强,我们当地农村已没有人再去费时费力地泡酸菜了。于是,整个寒冬也就没有了泡酸菜的味道,自然也就少了许多热闹,许多期待,以至于年味中少了几许酸酸的味道。

又到了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除夕夜了。我愈发地想家,想父母,想那些年小山村里一起“酸”过的日子。

作者简介

王强东,河南省济源市人,济源市作协会员,爱好文学、骑行、音乐等,现供职于济源市北海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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