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平 时令已过惊蛰。《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我不知道蛰虫是否都“惊而出走”,由于新冠肺炎的爆发,宅家月余的我,却像一只蛰伏的虫子,迫不及待的从终于解封的小区里钻出来,来到东马颊河边踏春。 天刚蒙蒙亮,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寒意,雾中的小城还在睡梦中。出了家门,过了华清文苑便是东马颊河。小河涨满了春水,静静地流淌着。河边“柳黄未吐叶,水绿半含苔”,宛若一团淡绿的烟雾,给人以清香澹泊的感觉;此时的柳树柔细纤长,还带着细细的绒毛,犹如奼女睡眼初展,难怪古人称之为“柳眼”。 沿河边小路往北走不远便是东马颊河与西马颊河的交汇处,这里的风景更是美不胜收。放眼望去,河岸上、农田里是一片璀璨的金黄,那是蛰伏了一个冬天,忍不住盛放出华彩的油菜花。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随着地势的起伏而形成一片片方阵,一簇簇、一丛丛,密密匝匝地相吻相拥,彼此映衬,共同演绎着春天的繁华。其间,有村民扛着锄头从田间缓缓而过,构成了一幅闲适、清幽的淡墨素描,一幅天人合一的天然画卷就此舒展开来,心中的烦忧顿时洗涤一空。 草长莺飞二月天,正是油菜花初开的季节。不难想象,为了这一天的灿烂绽放,油菜花没少等待与煎熬。当某些花卉娇滴滴的似乎还在畏惧瑟瑟春寒的时候,油菜花早已以一种不可阻挡之势开放了,寂寞的田野骤生动感。望着眼前这片片金黄,我想,梵高用色彩艳丽的金黄色画出了向日葵而享誉盛名,不知他能否画出平凡的油菜花? 油菜花,一个土里土气的名字,一种平凡普通的春花,对于我这个出生在乡下的人而言,对这种植物再熟悉不过了,甚至有一种亲切感,它就像朴素大方的邻家女孩。 素面朝天的油菜花,花期短,花瓣细,颜色单一,没有牡丹雍容华贵的国色,没有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情操,没有桃花“人面相映”的丰腴。它有的只是旺盛的生命力和无私的奉献精神。油菜子可打油,菜秆可当柴,是帮助农家改善生活的好物种。因此,引得古今文人不断赞誉,久久传颂。诗人孙犁的“凌寒冒雪几经霜,一沐春风万顷黄。映带斜阳金满眼,英残骨碎籽犹香。”不正是油菜花最好的写照么? “黄萼裳裳绿叶稠,千村欣卜榨新油。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这是乾隆皇帝踏春看到油菜花时所写的诗句。看着金黄的油菜花枝叶稠茂,这位风流皇帝好像预见到了各村都在榨新油,不禁喜上眉梢,由此可见他对油菜花的赞美。从田野到餐桌,从花香到油香,朴实无华的油菜花,将辉煌灿烂默默地奉献给了大地,多像乡下我的父老乡亲啊!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油菜花田,惟恐抖落一片花瓣。油菜花,是纯真孩子的歌谣,是美丽春天的佳话。油菜花开这一刻,所有郁结的心事在明媚的阳光下豁然开朗,让我对人生有了更深的领悟,灵魂得到了进化,生命得到了升华。 眼前金色的油菜花随着春风舞动着,像一张厚实的地毯,色彩清新地铺在土地上,散发着勃勃的生机与希望。我想这些就是希望和明天吧,希望我们的明天都能像油菜花一般金黄灿烂! 春天,是一个充满着无限生机的季节,邂逅了油菜花的我,有着一种被解放出来的感觉。我感激油菜花,是它净化我的心灵,激发了我对生活的热爱。我知道,当油菜花盛开的时候,春天真正到来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