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与营部书记孙文晋老战友重逢于临汾。齐遥摄影 人向往一个地方，常常是由于思念那里熟识的人。 这次来临汾，心里一直特别想见到当年我当连队文书时的营部书记孙文晋。 营部书记，并不是党委或支部书记职位的含义，而是“书记员”的意思。是当时在部队编制为排级干部的一个职位，穿的是“四个兜”的干部服。 我当新兵时，与所有的士兵一样，见到穿“四个兜”军装的人就羡慕、钦佩得不得了。梦想自己有一天也能穿上那样的军服，却又感到可望不可及，如同不切实际地想吃“天鹅肉”一样。 我们1营的营部书记孙文晋，山西省临汾市洪洞县人，中等偏上的个子，大眼睛，圆脸儿，皮肤白白的，眉毛黑黑的，是1969年入伍的高中生，说话慢条斯理，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经常看到他夹着文件夹，到各个连队转，有时到连部与连队干部交谈，更多的是指导连队文书搞好实力统计和军械保管与维修。那时候，我对他就羡慕、佩服得不得了。 我在当兵第一年的年底，任机枪一连文书兼军械员之后，就与营部书记孙文晋打交道多了，他经常到连队那间狭小的军械室找我，了解实力统计和军械保管情况。工作之余也问寒问暖，拉些家常话。他对我记的《连队日志》非常欣赏。当时我每天坚持用顺口溜的形式记“日志”。比如：“上午连队政治课，政指讲的为啥活。树立正确世界观，军营岁月莫蹉跎。下午官兵翻菜地，丰收还靠细耕作。晚上组织看电影，经典影片青春歌。”  记得那年母亲和五弟来部队看我，营部书记孙文晋还专门到团里简陋的招待所看望我母亲，向老人家汇报我在部队的表现，夸我学习努力，工作积极，业务熟练，是个好苗子。说得我坐在母亲身边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母亲也不替我谦虚几句，竟附和着他说：“嗯，俺三儿从小学到中学就是三好学生，得过好多奖状呢！高中毕业不久，乡里就送他去了县文化馆学习……”说得我愈加局促不安起来。 就在母亲从部队回家不久，连队突然接到营里通知：因营部书记孙文晋同志近期去石家庄步兵学校短训，经研究决定，调你连文书兼军械员马誉炜到营部代理书记。 后来，听教导员刘中立说，是营部书记孙文晋临去步校学习时，特意推荐我去营部代理书记的。代理书记，就意味着进入了干部苗子队伍，离穿“四个兜”的干部服距离近了。 在营部代理书记的日子里，除了做好日常业务之外，我能看到除《解放军报》《战友报》之外的《中国青年报》《河北日报》《解放军文艺》等报刊。有了空闲，就试着给这些报纸和刊物写稿。 一天，我正在营部书记的办公室里埋头写作，忽见外边窗户上趴着一个人，隔着玻璃往里瞧。随后还高声喊道：“马誉炜！你是马誉炜吗？” “报告首长，是我！”我赶忙应声答道。 “哦，你写的稿子上了《河北日报》了！”那人边说边走进了屋子。原来是团政治处宣传股长姜自申，他拍着我的肩膀说：“行啊，小伙子，继续写！”《河北日报》文艺副刊上，加框刊登的是我写的一篇报告文学的读后感，落款是“定县清风店驻军某部战士马誉炜”。  约是代理营部书记两个月后，我就被调到团政治处宣传股报道组工作，后又被抽调到干部股帮助工作。当兵第三年的年底，也就是1978年12月，团党委任命我为步兵第341团1营机枪连2排排长，成为正排级军官，定为国家机关行政干部级别23级。终于穿上了“四个兜”的干部服。 这次临汾的战友真的帮助我找到了当年的营部书记孙文晋。他1981年转业到临汾市公安局工作，属鼠，1948年生，今年已经72岁了，退休前担任治安科科长。他说，这些年虽联系不多，但一直通过各种渠道关注、追踪我的发展情况，为我在部队取得的成绩感到高兴。我1979年从团里调到师政治部干部科，已经和这位老战友有41年未见面了。 营部书记孙文晋模样轮廓大体没有改变，只是脸上的道道皱纹记载着岁月的年轮。 我对他说，您是我入伍后最早发现和器重我的人之一，但这么多年过去，一直也没有对您说一声“谢谢”，说着，郑重地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他对我说，我们那个年代部队风气纯正朴实。他1969年入伍后，由于文化程度较高，写得一手好字，加上工作表现突出，第二年就由团通信连文书调到团政治处干部股帮助工作，天天埋头整理干部档案，入伍第三年就下了一营部书记的命令。这不用感谢谁，好像就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事情。 他还问起我的母亲是否还健在，我说已经去世10多年了。他说，你的母亲教子有方，对你真是寄予厚望。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在团招待所里老人家夸赞自己儿子时的情景。 我俩不由地一阵沉默。久久沉浸在逝去年代的回忆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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