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星期五〔16〕‖母亲的拿手菜之二

 运河儿女 2020-09-16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弦歌不断,薪火相传。”2019年新的开端,《运河儿女》微信公众号与同名微信群将与大家一路同行,您可以投稿邮箱:yunheernv@126.com,也可以加我的微信号!每晚,呼噜将与您相约!

Let's Go!

星期五〔15〕‖母亲的拿手菜之一(点击链接可阅读文章)

咸大肠,蒌蒿饭

//文:呼噜

01

进了腊月门,家里开始淌面饼、蒸年糕、磨豆腐……重头戏就是杀猪。邻庄的李三瓜是个豪爽可亲的人,他是背着杀猪桶被请上门的,“二娘,大锅里赶快烧锅水”,我们家以前在庄子的东头,实际上跟紧挨着东边的庄子,跟李三瓜家还算是邻居的。远亲不如近邻,等搬到新庄房的时候,李三瓜还那么亲切,“二爷(二声),你看杀猪圈里的哪头猪?”他就这么嚷开了。父亲有时候跟我说过,我们孩子家不能跟大人一样喊他李三瓜,该叫李三爹爹的。不过,冲着李三瓜的那种亲切感,我们并不称呼他,而在心里只记得他是李三瓜这个符号。他还会夸人,夸我姐姐心灵手巧,夸我读书好。这些,我们都和盘接受了。

匕首照猪脖子捅过去,流了一盆猪血,下到锅里,凝固成猪血,后来切成一块一块的。剖开猪的肚皮,取出五脏六腑。李三瓜照规矩收下小肠和猪尿泡。不过,他会把大肠里面的猪粪便排尽,交给我们家。据说,李三瓜前些年去世了,要是在的话,也该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吧。

母亲会把大肠腌起来。收拾大肠的时候颇费一番工夫,如果不弄干净,那大肠会骚烘烘的。我看母亲“打趸(音)”大肠就像一番仪式,用水洗了之后,把它放在烧得发热的铁锅里,然后拿出头上火红滚烫的火叉,叉着大肠贴着铁锅旋转,听到哧哧哧的声音,冒出一股股青烟。

02

过了年,腌制好的猪大肠会挂在墙壁上晾晒,之前肥肥硕硕的大肠渐渐风干皱巴。它只是一个年货的符号,谁也没想到吃它,也不知道怎么吃?

春天来了,母亲会跟庄上的其他妇女去河西剐猪草。我们跟母亲是两条线,等我们中午放学的时候,有时候恰巧她跟其他人都挑着猪草回来了,墨绿色的外套,因为挑担流汗,敞开着外衣,红色的毛线衣像一团火苗,母亲年轻而辛苦。也有的时候,我们要等母亲回来才做午饭、吃午饭。

关于河流,我们老家有两个概念:小河西,大河西。小河的河是大运河,我们家在大运河的东岸,人烟稠密,土地稀少,反之大运河西岸就已经是土地辽阔,人口稀薄。大河的河是宝应湖,它又在大运河的河西,大河西,就是要过了宝应湖了,那就是更加广阔的地方。春天,母亲她们有时候从小河西挑回来的是一担担蒌蒿。

把蒌蒿摊铺在院子里,散发出它那独特的味道。那时,它肯定算不上“物以稀为贵”,但它又绝对是野生的蒌蒿。

“春江水暖鸭先知,满地蒌蒿芦芽短。”

午饭还没有着落,母亲很辛苦,她顶多用毛巾擦一把脸上的汗,便如变魔术一般地跟我们姐弟俩说,“中午做好吃的给你们吃!”她在一地的蒌蒿中挑出最嫩的一把洗干净,再把墙上的咸大肠割一段下来,切成一小截一小截的。

这是母亲的第二个拿手菜,咸大肠,蒌蒿饭。蒌蒿的特别的生涩的味道,被咸大肠作了一个中和,而咸大肠又浸润进蒌蒿自然的气味,让它在嘴里,在舌尖上释放着肥而不腻,柔软妥烂的腊香。

03

红楼梦里做冷香丸的时候提到要用雨水时的雨水二两、霜降时的薄霜两钱……咸大肠、蒌蒿饭只有在春天才有,一共也只吃上一两回。提到我吃的最后一顿也可能是上个世纪的记忆了。父母进城以后,也有过春来故地重游,去寻找蒌蒿的雅兴,但终归没有我们小的时候,那满堤遍野的蒌蒿了,事实上,父母最后是空手而归的。虽然现在蒌蒿已经是菜市场的寻常之物,但它已经远远不是母亲当年给我们做蒌蒿饭的蒌蒿了,咸大肠也没有了,就算是买来的,又哪里会有当年那种质朴的味道呢……

fresh
flower
牧场的味道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