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首歌是专门唱那北京前门大碗茶的,30年前去故宫游览出来以后喝过,味道隔远了,记不大清楚,但干渴时一饮而尽的酣畅,却是记忆犹新的。 朋友相约到离城市六七十里路的郊县临涣古镇喝茶去,我原本无甚兴趣,喝茶与抽烟我有个习惯,喜欢一两个口味或品牌;比如从不抽外烟,对太平猴魁、龙井情有独钟等。 到乡间去吃那刚采摘的蔬菜,去呼吸那清新的空气,都是我极愿意的,但喝茶就不敢苟同了。 后来想到我年轻时就极为崇拜的大名士、大音乐家嵇康据说就生长在那里,便想着顺道去寻他的遗迹。嵇康那失传的令人浑然慷慨的广陵散,以及对于昏庸当权者真正蔑视的傲骨,都是让我们这些当年很自我的青年书生非常敬仰的东西。 在镇子内外转来转去,反复打听却极少有人知道嵇康这个名字,更不要说什么遗迹了。赶回镇子的时候,就连邓小平指挥淮海战役的前敌指挥部旧址也关了门,心里多少有些沮丧。 也许是小时经常跑淮河边集镇姨姨、舅舅家的关系,对乡镇有着一种特殊的亲切。 农家,农家的园子、院子,都让我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依恋和安宁感。 暖暖的冬日夕阳照耀在庄稼人的柴火堆上,那袅袅的炊烟远远的升起来,这时便感觉到做庄稼人的极大满足了。 我的父母很小就从乡间的集镇上到了城市读书、就职,我出生的时候,他们已经做了20多年正式的城里人,并且早已是四个城里孩子的爹妈。 我来到世上从没有见过乡间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他们远远的高高的呆在天堂里,看着他们的长子长女的最后一个男孩的降临。 父亲老家很远,母亲老家就在我们这个城市码头坐船能够慢悠悠的到达的淮河边一个叫龙亢的集镇上。 每年暑假我都会随着姨姨、舅舅往那里跑。 有着漫天星星的夜空,叫乡间看家狗追着跑,咬伤屁股的惊险;还有在那田间麦场上的纳凉,都刻在心里。家里的保姆黄奶奶老喜欢点着我的脑袋说我是个做乡下人的贱命,但她没想到的是,我是家里姐弟四个唯一没有下过放的,高中未毕业就走进文革后第一次高考的考场,接着就走到了大学教室。 那年我还没满17岁。 没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童年对我是非常不幸的,我记得我小时候很嫉妒有爷爷奶奶疼爱的同学、同伴;经历过乱世悲欢、艰难的养育了四个孩子的父母,已经没有多少温情可以留给他们的幼子。对温情的需求,对于万物细腻的情感投放,似乎在此已经定格。 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活在老家的乡野里;那乡间于我,永远都是个梦境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