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远说:没有功利心的文化,才是真文化。 这话是他在转发我的公号文章《秋香学书》写的导语。 好多人在给他这一句点赞。 此话若别人说,也就是个大道理的样子,鸡精味刺鼻,泡都冒不出几个;而从沈怀远嘴里吐出来,里面就蒸腾着热气。 字字都是体会。 东篱山庄的文化历程,就是此语的写实版。 东篱果园挂果了。 虫子咬,小鸟啄。 那都是好品种,谁看谁可惜。 沈怀远说,人吃是吃,虫鸟吃也是吃。 此为自然之道也。 杨剑鸣老兄也表达过相同的意思,他是从书法角度上说的。 他讲,书法是一个旧式文人必备的基本素质;书写如何,是一个读书人的脸面。 写得好,你也就是颜值高些。 将其抬举到艺术层面就有点过,本也就是自己玩玩,几个好友在一起切磋;不断膨胀,自己感觉成名成家了,还能靠此发财致富。 这就全乱套了。 剑鸣兄不愿意以书法家自居,更不愿意抱团结伙。 当年进市书协、省书协,是恩师丁梦周老爷子,说剑鸣你来给我打个杂吧。 老爷子之命不得不从,就做了市书协秘书长。 最初省书协一起的,现在只剩下吴雪(现任省书协主席)和他了。 那晚聚会,京城里的孙总来。 此潜兄喝得“长亭外,古道边”的反复念叨。 说是可恶吧,一念此词双泪流。 还他奶奶的“芳草碧连天”。 八六年,就是北京来的这个孙总,和杨剑鸣几个,合称“江淮四子”(俗称江淮四少),二十刚出去的四个毛头小伙子,办个展出,大闹书坛画坛。 那是何等的壮怀激烈! 一晃,人就活到“八面来风”、八面透风了。 市场化将书法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要往仙上神话。 不禁唏嘘。 我总爱喊他“大胡子老蒋”。 他叫蒋耀辉,淮师大美术学院院长、教授。 现在要加个“原”字。 老蒋的胡子长得最为茂盛的时候,很像一个世界历史伟人。 那么多年的大学美术系主任的职衔,并没有让他的胡子循规蹈矩,却是日日郁郁苍苍。 反倒是退休了,天天抱着孙子、孙女,怕娃娃反感其扎脸,才收敛了几分。 老蒋是画油画出身,扔了一二十年了。 他说中国人倒腾外国人的玩意,终究不在根须上,弄出来的花花草草,太像插花。 没有根的好看,越画内心越空落。 我就跟他讨论八零年时轰动中国画坛的罗中立的《父亲》。 那是给那个时代精神洗礼的一幅画。 他说,无它,就是一个反转,将平民画成领袖模样。 那个年代敢将领袖的绘画表现方式,下落到一个山区老农民的肖像画上,是件具有相当风险的大胆构想。 罗中立抢了这一步。 后来就有将领袖平民化的画法,既不震撼,也很做作。 腔调不对。 我其实对中国画是有看法的,觉得它山水花鸟的,尽在美感里打转转,痛切的东西、悲悯的东西太少。 陶醉到不觉得自己在粉饰。 大湖子老蒋说,古往今来,你得先看他能画啥,再看他画了啥。 再不肯多说。 我们认识的一个共同的朋友,书画才华横溢,前程似锦。 却丢家弃子早去了,画绝望了。 老蒋只说他一句:文化负担太重,压得。 说得我直想哭。 作者相关文章 关注马尔的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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