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诗歌：陌生的乡愁

陌生的乡愁

 高骏森

多年前

泥泞路上影影绰绰的白月光

拐角处，我最后一次回头

群山、雾霭、晨风、河流、老屋、猪圈、田舍 、堰塘、水牛

用前蹄挥别的黑狗

现在，记忆全部清晰起来

那时，我已懂得了什么叫离别和忧伤

那时，我还不懂得

什么叫乡愁

多年后

我从江南带着紫薇，银杏叶和桂花

回到故乡

故乡的紫薇站在斜阳枝头笑语盈盈

面对流水

风欲言又止，最后才难为情地向我讲述这些年

乡音未改鬓毛衰的疼和痛

比如：埋在黄土地里沉睡四年的父亲

比如：外公拄着拐杖在坡地指挥我们为他建造墓地

寒露，未寒

秋风辞不再是我旧年一个人喝一杯烈酒挥一挥衣袖大江东去

就如昨夜

天凉比不及我诗歌的苍凉和薄凉

远离故土多年的人带着沉重的车票回乡是有罪的

我的乡音讲的有些变质

变质的乡音无论如何也写不出一首蹩脚的乡愁诗

我的罪孽是深重的

莫大的，深重

         2016.9.29  远安

 

◆

重阳·回或忆

       高骏森

九月初九，江南

风比菊花瘦

比茱萸高

比水凉

比鸿雁哀愁

九月初七，远安

我将桐乡的杭白菊留给了母亲

还有一罐玫瑰茶

然后

再次逃离了故乡

故乡的山因此而沉默

河流两岸，无动声色的草木

无动声色

送了我两颗即将盛开的

寒露

八月初七，露在雁声里就白了

我像古人一样

依旧在路上找寻

远方的归宿，痛苦涕泪的乡愁

在一杯诗友馈赠的毛尖茶里

感悟：飘零与死亡

重阳，不登高，不饮酒

不抒怀，不望远

不思念化蝶，遍插茱萸少一人

不写意东篱下的菊花

不对病重的外公

说违心的

寿比南山高

面对一城的陌生

看西风北送

在衣衫轻薄的微凉词里

说苏轼的江城子

说李清照的醉花阴

说，只要生命还在苟活

我们，就一直在路上

          2016.10.10   杭州下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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