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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官兵攒拥扛抬，须臾间将师徒四人拿到城里，解上府衙报道：“老爷，民快人等捕获强盗来了。 铜台府刺史姜坤三端坐堂上，赏劳了民快，捡看了赃物，又将陈玄奘等提近厅前，问道：“你们这伙和尚，口称是东土远来，向西天拜佛，却原来是些打家劫舍之贼！” 陈玄奘道：“大人容告：贫僧不是贼，决不敢假，随身有通关文牒可照。只因寇员外家斋我等半月，情意深重，我等路遇强盗，夺回了他们打劫寇家的财物，要送还寇家报恩，却没想到被当成贼抓来，望大人详察。” 姜坤三道：“你这厮见官兵捕获，就巧言报恩。既然是路遇强盗，何不连他捉来？” 陈玄奘禁不住看了看孙悟空，颇有埋怨之意，为何不把那伙贼抓来，却偏偏放跑了呢？ 姜坤三从桌案上拿起状纸挥了挥，说道：“你看！寇梁递来的状子，坐名告你，你还敢争辩？” 陈玄奘说道：“寇洪寇老施主乃是慈善之人，断不会污蔑我等。还请大人将寇老员外请上堂来，我们当面折辩。” 姜坤三冷笑一声，说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已经人赃俱获了，还在这里强辩。”喊道：“带寇栋、寇梁！” 衙役将寇家两公子带上堂来，两个小伙子对四个和尚怒目相视，他们眼睛发红，似乎要喷出火来。 陈玄奘问道：“两位公子，令尊为何不来？” 寇栋指着陈玄奘的鼻子骂道：“别装糊涂了，家父……家父已经被你们打死了！” 师徒四人都是大吃一惊，本以为只是一起劫案，没想到竟是一宗命案，陈玄奘就有几分伤心，眼圈不禁湿润了，喃喃道：“善哉善哉，寇员外一心向善，斋僧刚满一万之数，为何竟横遭此祸？” 寇梁骂道：“不要假慈悲了。昨天晚上，就是你们带着一群强盗闯进我家来，点火的就是你，持刀的是猪八戒，搬金银的是沙和尚，打死家父的是孙悟空。” 除了孙悟空，其他三人都觉得很窝囊，陈玄奘说道：“你说我们是强盗，是你们亲眼所见吗？” 寇栋朝上说道：“启禀刺史大人，昨天晚上吃了饭，我们正准备安歇，突然闯进三十多个强盗来，带着短刀、蒺藜、拐子、闷棍、麻绳、火把，呐喊杀入，慌得我们全家人急急忙忙躲闪，家母躲在床底，家父闪在门后，我兄弟二人并家眷四散逃走顾命。” 孙悟空插嘴道：“家中来贼，不顾全父母，只自己逃生，实在是不孝。” 寇栋脸色一红，剜了孙悟空一眼，指着师徒四人说道：“他们拿着刀，点着火，把我家箱笼打开，把金银宝贝，首饰衣裳，器皿家私，尽情搜劫。家父躲在门后看得真切，心中割舍不得，拼了命，走出门来对他们哀告道：‘列位大王，够你们用的便罢，还留几件衣物与我老汉送终！’但是……但是……”寇栋越说越悲愤，眼泪扑簌簌落下来，继续说道：“但是，他们哈哈大笑，围拢上前，这个孙悟空骂了句‘聒噪；，赶上前，把家父撩阴一脚踢翻在地……” 孙悟空扑哧一声笑了，说道：“那一定蛋疼得很。” 寇栋哭道：“大人，你看……你看……他还敢说这种话。” 姜坤三怒道：“再要喧哗，先打五十大板！” 寇栋继续说道：“家父疼得直打滚，滚了几滚之后，竟就死了。” 陈玄奘说道：“既然两位公子已经逃走了，又如何知道是悟空踢的，又怎么知道是踢在哪里的呢？” 寇梁说道：“因为家母一直躲在床下，看得真真切切。” 猪八戒问道：“我持刀，也是你家老太太看见的？” 寇梁说道：“正是。” 猪八戒生气地说道：“这个死老太太，竟然栽赃猪爷爷。” 沙和尚说道：“二哥别生气，年老眼花，也是有的。” 孙悟空想道：“难道是那几个王八蛋假冒自己，可这是为了什么呢？” 陈玄奘见孙悟空沉吟不语，急了，说道：“悟空，你何不上来折辨？” 孙悟空挥挥手，无所谓地说道：“人赃俱获，又有人证，哪辩得清楚啊？” 姜坤三道：“你这和尚总算识相。来人啊，拿脑箍来，把这秃贼的光头箍他一箍，然后再打！” 孙悟空笑道：“大人大人，不用你箍了，我这里有。”他撩起头上的黄毛，露出一条细细的金线，说道：“大人，我已经被箍了十几年了。” 姜坤三看着陈玄奘，惊愕地说道：“你这人看着倒是有几分和善，却做出这般虐待动物的勾当来！来人啊，就箍这光头，让他也尝尝被箍的滋味。” 孙悟空心中甚喜，真是没想到，马上就到灵山了，师父竟然也要戴会儿箍。如果放在几年前，他定是乐得看看这份热闹，但如今他毕竟不是以前那只野猴子了。陈玄奘跟自己既有师徒的情分，又有战友之谊，何况取经成功之后，四人组将始终是一个团队，不可闹生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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