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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风文学】秋天是碎在雾里的花【组诗】

 左岸风文学 2020-09-23

城箫诗选

《南墙信箱》

七月之后是五月
南墙信箱,我在投一封书信
里面记着所有零碎期望
诊所,饮食,空气……
说了太多,把信封膨胀成一个胖子
和上一个七月一样,空气一层层阻挡
我只好把它裁成一支羽毛
这并不是说飘进去的不是书信
而是,他们想要的分量
正好

《南方》

每逢北方的枝头开满南方的白花
这边的冬天总要赶着秋天,无处可逃
把文字折成带蓬的船,哄每一片雪花在春天
回去,散做淮河以南的梨花
够你做一生白裙

你偏向南方,南方和我挥手告别
越来越沉的雾霾等我画押
看我甘愿把自己做成美味的食物
去骗每一根头发沉睡,奢求城市嚼得碎些
只为争毫米的狭窄,被霓虹完全接纳

如此,忘了南方

五年前的南方呵!飞扬大雪
你说我们长大后要离开所有牵绊
瞳孔到底是累了,泪了
北方的枝头现在哪里都是南方的洁白
好像你在世界各个角落固执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这一天,不只是民族的悲怆》

七十八年前的今天,我不知道
自己是以什么为载体,存活或者死亡
可能是敌人手里咽着鲜血的刺刀
是抽着毒气反复扭曲的肉体
但我更倾向于是一棵野草
日夜在南京城墙上守望,老而不死

七十多年后,怎么也想不到它们又在磨砺指甲
改书,拜鬼,朝着右方复辟
在三十万人的尸体上痛苦上跳舞么?张牙舞爪
手当作脚,颠倒

七十八年来多少人选择当作看客
带上会哽咽的假面具装模作样
忘了三餐是在烈士的躯体上长出的罢!
心安理得让道义陪睡
全忘了

“这一天,不只是民族的悲怆,
还有落后必亡的训诫”


《路边的他们》

不该蹲得这么肆无忌惮,转而给城市嵌上黑痣
恨不得一筷子戳穿下去能释放所有温饱
昨天路边不停回头的讥笑,又忘了
咧着嘴,在饭菜同眠的盆底儿上炫耀微笑
你听见了家乡的青山扯着呼噜
你看见了孩子在村头跳着毽绳
你怎么就看不到
城市的高度越来越高
你泥土做的身体距离大地,越来越远
你自己,还一年矮比一年

《暖气片》

南门把外面的世界堵死,不给
荡着呼吸的北门任何窥视的机会
天花板的脊骨上排满了热气
肌肉男咬牙切齿沉重了哑铃
看窗户渗出汗渍,面目全非

咖啡凉了,老小对着液晶屏吐着怨言
说对方又给他放了一个坑
泡脚的老三什么也没听清
手机上方的头颅老样子,口头禅
“嗯,的确”。

我偷偷地踹了暖气片几脚
直到疼痛溃烂的嘴快要决堤
我不想承认这种苦痛,就像
他们说他们都在醒着

《解剖》

一辆推车慢慢推动空气
福尔马林的味道把哄笑喂饱
你静静裸睡在刀俎上接着宰割
剩下肌肉咬住镊子,渗出荒唐
没有人像这样被仔细打量
剥开头皮,发掘脂肪,探索纤维
人们一直苦寻的灵魂
从颅骨一直找到脚踝
从结膜一直找到心脏
倘使说灵魂已经绝缘
为何留下了麻木的我?

《幻灯片》

电脑上码好的图片
幕布上走位倾斜
多少开始美丽的爱情
幻灯偏


《秋天是碎在雾里的花【组诗】》

前言
心枯死成了荒原
看,死灰的沉寂

1. 茄子

他们围成厚厚的圈,不动
行人往来,也忍不住回头观望
我终于下定决心去扶圈里倒下的人
里面吆喝:“天冷茄子贱卖,便宜了”。

2. 浓雾

帘幕向一边露出曲线
如窗边姿势优雅的贵妇
一直睡在烟雾里的连云大道
好久,不见来人

3. 红叶

你为自己写出了香山红叶的美
自豪到睡不着觉
而你,却一直呆在房子的角落
还说着自己,是个诗人

新年新气象
元旦到,问个好
愿你开心困难少;青春驻,不变老,全家天天呵呵笑;儿女孝,幸福绕,忧愁全部上云霄;健康在,收入高,幸福生活乐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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