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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风文学】李来顺丨找回自我

 左岸风文学 2020-09-23
李来顺散文三章

李来顺:西子,江西鄱阳人,50年代初出生,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上饶市作协常务理事,鄱阳县作协副主席。已载入《中国现代散文家辞典》。先后任鸦鹊湖卫生院、鄱阳港头医院院长。港头医院创始人,每年为数以万计的患者解除疾苦。著有《百味人生》《浅水淘沙》《奇病奇治奇效》文集及三本医书,合著历史小说《洛阳春梦、电视连续剧《生死鹤恋》、长篇纪实报告《背着丈夫淌过生命的河流》、长篇纪实小说《嫂娘》《鄱阳赣剧团团史》,合作电视剧本《秋雨绵绵》并搬上荧幕。


找回自我

 

在中国医学界,尤其是护理界,提起章金媛,几乎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她是江西首位南丁格尔奖获得者,被人称为中国的“南丁格尔”。
她是一个思想崇高、精神充实、心灵美好、勇于奉献的人,一个拥有快乐、充满活力、思想活跃的人。
85岁的高龄老人还在工作,有人问她干到什么时候为止,她乐哈哈地回答干到100岁。
干到100岁,可能吗?
观众惊异地注视着舞台,注视着这位把工作年限定为一个世纪的老人。只见她神采奕奕,精神焕发,步伐稳健,情绪激动,浑身洋溢着年轻态气息。人老心不老,年高神不衰,我坚信她真的能干到100岁。
她是真正的白衣天使,受世人敬仰的中国“南丁格尔”。她对中国护理事业作出的贡献令人敬仰。她用无疆的大爱温暖和拯救数以万计心身残缺的人,使他们重新扬起生命的风帆。她用点点滴滴的言行书写着无数的感人故事。
    有幸与她接近,倾听她的教诲,感受她的人格魅力,令我兴奋不已。
    论岁数,我年轻,看心态,她年少。这使我想起罗曼·罗兰说过的话:内心的欢乐是一个人过着健全的、正常的、和谐的生活所感到的喜悦。
她的故事感动了我,必将改变我的晚年人生去向。我原打算再工作几年,65岁后离开医院,把余下的生命时光交给自己喜爱的文学。
也许是身患重病的缘故,我身心俱弱,未老先衰,没日没夜忙于看病,生命透支,疲乏不堪,老觉得自己随时可能油干灯灭。原想60岁后歇下来没歇成,可是不知不觉中,60已经出头了,65岁非歇不可。
坐在世人敬仰的章老师身边,看过关于她事迹的短片,回味她的格言:我不会停下来,我一生的足迹都是为了追随南丁格尔……如果有一天离开了这个世界,可以自豪地说,我做了一辈子的护士,我把心给了这片土地,把所有的爱都投在了这里。
与之相比,我顿时羞赧。同是医务工作者,章老师年近九十,还在为病人服务,而且不要报酬,而我正当壮年却想当逃兵,能不感到惭愧吗?
    不行!要向章老师学习,把晚年的生命烛光奉献给自己的病人。
 我不是天使,但我可以把自己比作一棵树,一棵扎根于杏林四十多年的杏树,如果真将自己“移植”到别的地方,我的生命就会枯竭。漫长的行医路上,我与患者建立了难分难舍的情感,与他们相处,我能体现真正的人生价值,获得真正的人生快乐。正像保尔.柯察金关于生命的名言:“人最宝贵的就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回首往事,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临终之际,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
我想起一本书上写得真好:快乐,是一种触及到人最根本的灵性的事物,它是一种脱俗,是一种精神,是美的一种和谐。
仰慕和敬意油然而生,感谢和坚定化作一股升腾。
章老师啊,你让我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联想“风沙渡”

 

一家小吃店,坐落在宜兴市阳羡路上。与同街同行一样,店主人日夜操劳,为客人提供饮食服务,为自己挣取生活来源。小店先后易主,在这条街上平凡地度过了十个春秋。
没想到,一篇《拒绝平庸》的高考满分作文,让这家小店走红媒体,声名雀起,引起一连串令人深思的故事。
《拒绝平庸》热传之后,人们仿佛突然发现这家本不起眼的小吃店很是耐人寻味。与“某氏”、“美味”、“香”、“鲜”之类直白落俗的招牌绝然不同,“风沙渡”店名蕴藏着诗的韵味、歌的豪情,甚至让人联想到不甘平庸的上进心态,自强不息的拼搏精神。
这年赶考路上,宜兴考生王希坐公交车经过阳羡路,偶然一瞥发现“风沙渡”。太别致了!沿街众多大同小异的似曾相识的店名过目易忘,唯独“风沙渡”深深地刻在他心中。临考打开试卷,发现作文题《拒绝平庸》,王希灵机一动,几乎未经久思便一蹴而就,假“风沙渡”开篇,引申出不甘沉沦的理想抱负,奋发图强的豪情壮志。“风沙渡”店主成了王希想像中的“高原汉子”、“诗书文人”,成了读者心目中的“神秘人物”。一夜之间“风沙渡”身价百倍,有人为其“品牌”开价2.4万。店名的来由成了好奇者探究的“奥秘”。
凡事沉浮,不是偶然就是必然,或偶然兼必然。一篇作文炒红一家小店,当属偶然。店名的来由与王希的才气则是这件事发生的先决因素。“风沙渡”是阳羡才女宋杏芬脱口而出的店名。试想,宋女士倘若不是诗人兼作家,能有这种异乎寻常的灵感、激情洋溢的情怀、超凡脱俗的才气吗?试想,王希不是博览群书、不断笔耕、勤奋好学、厚积薄发,能写出才华横溢、令人称奇、热血沸腾、鼓舞人心的《拒绝平庸》吗?
“风沙渡”的故事让人看到文化的实用意义,文化的确切价值,甚至可以掂量出文化的含金量。我们希望像“风沙渡”一样充满文化氛围,值得咀嚼的牌匾,诗意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走出平庸,拒绝平庸,让我们的社会弥散书香底蕴。

 

“三我”、“三楼”说起
 ——同年轻朋友谈文学

 

同学们:
我们伴随心理学命题“三我”和佛学命题“三楼”一同走进文学乐园——

                                       

“三我”

 

奥地利医家弗洛伊德把人分为“三我”——本我、自我、超我。
“本我”就像洪峰,急切地奔腾而去,全然不顾后果如何。本我也可称为“原始我”,其行为特点如一匹野马,十分任性,在本能驱动下获得眼前的满足,甚至以破坏行为为乐。这是一种极为自私、幼稚的“我”。每个人的人生过程中都有“本我”伴随,年幼无知时表现尤为突出,成人之后仍然任其发展下去则会走向堕落。
“自我”具有理性和机智,能遵守社会规则和相关原则,理智性控制“本我”行为,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允许“本我”获得自我满足。自我的心理能量大部分耗在本我的控制和压抑上。自我可称为“社会人”。
“超我”代表不切实际的空想,往往要求过于至善至美,非常苛刻地限制本我与自我,言行脱离实际,进入虚无的思想境地。超我可称为“幻想人”。
可以这样归纳:本我可怕,超我玄虚,自我可取。
如何将自己塑造成“自我”者?
我认为借助文学,可如愿以偿。
近年来,不轨行为屡见不鲜,犯罪现象处处可见;高分低能层出不穷,甚至研究生、博士生行乞捡破烂。究其原因,很大程度上与文化衰退精神失误甚至荒芜有关。文学作为文化灯塔精神向导,它对人格、人品的塑造功能不可低估。一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影响几代人,就是鲜明的例子。
文学是涉及人性、人心、人生与社会的综合艺术,不管你是文学爱好者还是作者,在阅读与写作过程中均会自觉不自觉地收敛“本我”拉住“超我”成就“自我”。使自己成为优规良习的遵循者,成为良心道德的传承人。
可见,热爱文学受益多多。

 

“三楼”

 

人生“三层楼”是佛学命题。
“三层楼”包括一楼物质生活,二楼精神追求,三楼灵魂洗礼。一楼可理解为活着,若仅仅限于这种层面,人与其他动物没有本质区别,只能称为“低级趣味”甚至只有“低级”没有“趣味”;二楼包括文学在内的各种艺术追求,当称之为高尚境界;三楼超凡脱俗,那是不着边际的虚无世界。愚以为仅在一楼毫无人生意义,人当然首先应活着,为谋生而奋斗无可厚非,但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是真正的人吗?三楼很玄,人应当有信仰,但不能为了信仰而失去自我,这种层次不但高不可及且对社会少有益处或毫无益处,身居其中只能变成空想主义者。唯二楼是人生最佳去处,长居此处,有可能把追求的成果变为谋生的本领,即使不能如愿,也可获得精神上的幸福。同学们,既然我们爱上了文学艺术,那么我们就选择二楼共同从事精神追求吧!

 

文学对我人生的影响

 

我是文学执着者,从上个世纪60年代末爱上文学,40多年行走文学路,直到写书人多于读书人的今天依然如痴如醉读书写书,被妻子封以“书痴”的“雅号”。
我痴得有理,益处多多。
我是“文革初中生”,严格说是个不及格的小学生,当初连写张借条都把“今借到”写成“今错到”。
大量阅读文学作品,长期从事文学写作,使我文化知识显著长进,后来从医,提高了医学知识的理解能力,文学奠定了我医海探秘的基本功。
文学磨练了我的性格。19岁那年在莲花山军民水库工地上,雨天打伞坐在工棚内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四周透风,棚顶漏雨,弓腰坐在破被上“啃书”,被保尔的不幸命运与顽强精神、更被残疾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毅力所震撼。作者和这本书给了我战胜一切困难的勇气。我之所以身患重病而“九死一生”,带病昼悬壶夜弄墨,年复一年不改初衷,透支生命却未倒下,应该归功于文学作品给了我精神力量,让我珍惜每一寸光阴。
当然,《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歌颂英雄的佳作,书中主人公的精神值得敬仰,但保尔仅仅是一种人生方式,英雄毕竟为数不多,人们不可能都像保尔那样渡过一生。人生丰富多彩,文学作品让我加深了对人生的认识。使我懂得怎样理解、认可、包容不同形式的人生,让我明白许许多多人生哲理。人应当有不知足的心态,“两亩薄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求天天翘起脚,大饼油条吃个足”是消极人生,人人如此,世界会成一潭死水。人是诸欲附身的高级动物,有欲为常,无欲非常。非常之人违背人性是不存在,即使出家人也七情尚存六欲不绝。以平常心看待正当欲望,鼓励人们在不损人不危害社会的状态中展示欲望获得满足,有利于社会进步。但是,人可以不知足,不可以贪婪,否则就会被欲望埋没葬送,凡事有度,适度为宜。
文学让我加深了对“舍得”二字的理解。人生应当舍,也应当得,无得何来舍?光舍哪有得?有舍有得,大舍大得。舍得二字如河中流水,有去必有来,否则河流就会干涸。这些年,我一边以医济贫,一边不断地扩大医院功能,以正当之道谋取更多的“得”,是为了更多地“舍”。舍是行善的实际行为,行善是我们的民族传统美德。文学让我懂得怎样“舍得”,尽可能去行更多的善,以实际行动弘扬传统美德。
从某种意义上说,文学指引了我的人生,带动了我的事业。不能说我现在的人生经历有什么特别,但可以说如果没有文学影响,我的人生必然是另一种状态。

 

文学并不神秘

 

有人把文学归类于缪斯女神的故里,或与象牙塔相提并论。其实,文学并没那么神秘,并没那么玄。只要用心追求,持之以恒,在坐的各位同学都能进入文学园地。
我国近代作家高玉宝(代表作《半夜鸡叫》)、崔八娃(代表作《狗又咬起来了》)、军旅作家陈登科和苏联作家高尔基都没进过校门,他们自学成为作家,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能写作?
人生本无才,苦求智慧来。同学们,我们一起动手吧!写不来长的先写短的,写不好高深的先写简单的。把日记、书信、游记、读书笔记、发言稿......以及我们日常所能涉及的文字都当文学习作来写。当然,这种文字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文学作品,但可以视作文学素材。我数十年坚持写日记、笔记,不少文章来源其中。做任何事——尤其是文学创作,首先必须做有心人,只要有心观察,用心体会,潜心思量,山山水水、花草树木、人生百态、社会万象,乃至自我感觉中抽象的甜酸苦辣都可以写,所以说,写作题材处处皆是,只要动笔易成文章。
当然,写作不难,写出好作品却不易。任何作者都会经历三个必然阶段;自然—超然—回归。自然阶段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提笔行文只能就山画山就水写水,往往没有思想内涵,没有艺术价值,过于现实,缺乏感染力;超然阶段见山不像山见水不像水,偏爱堆砌华丽词藻,喜欢用哲人的心态思考,像是带着有色镜看待事物,写出的文章表面繁华却空洞无物;回归阶段见山又是山见水又是水,不同的是此时的山水已有了精神有了灵魂,文章到达这种层次,才有精神内涵与感染力,才能完善心智,净化灵魂,一切有价值的文学作品均源于本真与质朴,所不同的是作者的思想与灵魂之深度和广度及写作风格。
提高写作能力必须从阅读上下工夫:阅读文学作品,阅读生活。别人的作品有助于提高我们欣赏能力与写作技巧,间接增长见识面。读一本书就是经历一次人生,收获大小,在于用心与否。阅读生活就是观察生活,任何有价值的作品均来源于生活,认真体验生活观察生活是文学创作的必修课。还有重要的一点是,好作品源于真实,源于作者的内心深处。从自己最熟悉、感受最深刻的题材入手,是写出好作品的前提。作品首先应感动自己才有可能打动别人。陈忠实、路遥、莫言、余华的作品来源于平凡的生活,在感动中提炼,用文笔还原生活升华生活,他们笔下的文字是思想的写照心灵的呼唤,否则不可能在日益清冷文学阵地上独树一帜,产生积极的社会影响。
同学们,文学可爱,值得我们深爱,但不能偏爱,不能唯文学而文学。文学应与现实联姻,文学只是我们人生内容的一部分。就像我,职业从医,主要精力投入治病救人,在不妨碍工作的前提下从事文学创作。你们正在上学,主要精力应当用于读书学习,不能因迷恋文学而影响学习。 
最后,祝同学们将来成为事业与文学比翼双飞的时代骄子,成为物质与精神的双重富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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